提里奥坐在一间小牢房里,邻接着公正圣殿,他的审判会在那里进行。通过一扇雕挖在监狱墙壁高出的小窗户,他能听见做生意的声音,还有来自斯坦索姆喧闹繁忙的集市上活动的声音。偶尔地,他能听见从大广场上传来的接连敲打的声音。这座城吵闹的声响很不同于玛登霍尔德城堡的那种轻松愉悦而带有乡村风味的喧闹。他强烈地希望现在回到那儿去。他不知道他的审判会怎么进行,不过他清楚地领悟到,无论法庭上发生什么,他这一生将不可挽回地改变。他想到他的家庭,还有他与他们分享的富裕悠闲的生活。只留下了自己,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家庭都抛弃了,带着一种富于幻想的只顾自己的怪念头。
他被监护3天了。今天他将被审判,因背叛他付出自己一生守卫的土地。他决对无法相信,但是按照法庭决议,他可能面对要么死刑处决,要么终身监禁。卡蓝德拉永远不会原谅他就凭着荣誉便冒这样的险。他想着,要是老婆被迫一个人养大孩子,他会不会原谅自己。他轻轻嘲笑着自己。他过去一直相信唯一一件能妨碍他和他心爱的人们的事就是敌人。我做了什么?他再三问自己。
他惊讶于听到脚步声的回音穿过邻接的走廊。肯定,诉讼程序还没开始,他难受地想到。他听见门外的守卫们质问一个人,然后门闩发出咔哒声,门开了。
阿尔顿忧郁地走进房间。提里奥有点高兴,上下摇着他的朋友的手。
“真高兴见到你,阿尔顿。我被捕后你回过家吗?你和我妻子说过话吗?”他匆忙地问。
阿尔顿摇着头,示意提里奥坐在他的帆布床上。“没有。他们不会允许我走的,要一直到审判结束,老爷,”队长冷漠地说。“我不知道卡蓝德拉有没有被告知。”
提里奥沉下脸。他知道她会因焦虑而精神失常。“那兽人又怎么样?”提里奥问。“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阿尔顿紧张起来。“为什么你会关心,提里奥?它是你的敌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它!那生物绝不可能救了你的命!它是个没脑子的畜生!”阿尔顿咒骂着。
提里奥对准他的眼睛看着。“只需回答我,队长,”提里奥尽可能镇定地说着。他不得不留意他的口气——阿尔顿可能是他唯一留下的朋友了。
“在过去几夜,他们一直在审问那个生物,”阿尔顿说。“明显的,它没给出任何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我听一些本地守卫自吹自擂,说他们怎么把它往死里打。他们准备明天早上在广场绞死那个卑鄙可耻的野兽。”
提里奥的心一沉。伊崔格要死了,这都是他的错。用某种方式,他不得不找出一条途径来赔罪——弥补回来。
阿尔顿感觉到了提里奥的紧张。“老爷,为这他们可能会处决你,”阿尔顿开始说着。“要是你坦白供认并且提出你失去理智,也许他们会发慈悲,放你走。这件事肯定不值一死!你是一位圣骑士,看在圣光的份上!人们依赖你!你要迅速摆脱现在这种情形!”队长激昂地讲完了。
提里奥只是摇头。“我不能,阿尔顿。这事关荣誉。我发过誓保护那个兽人,我背叛了那誓言。他们以什么样的惩罚控告我,都是罪有应得。”
阿尔顿沮丧起来,他的手迅速穿过头发。“你在说胡话,提里奥。想想你的老婆和孩子!”阿尔顿喊着。
提里奥站起来面对他。“我是在考虑,老朋友。如果我的话没有任何价值,那么我会给我的儿子作出什么样的榜样?那样的话我会被看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提里奥问。
阿尔顿转向一边,生起气来。“这没那么简单,而且你是明知道的!”队长怒吼道。“就承认你犯了一个错误!承认你错误地支持了那个兽人,他们会仁慈宽大的!为什么我们还得谈这个?你完全丧失理智了吗?”
就在那时候,门开了,两个守卫走进来。“你不得不现在离开,队长,”一个守卫说道。“我们现在要押着犯人去圣殿。”阿尔顿最后给了提里奥一个恳求的眼神,愤然从门出去了。
提里奥直起身,想看起来尽可能的自尊和自信。“我准备好了,绅士们,”他对他们说。他们捆起他的手,把他带出去。明亮正午的太阳,让提里奥脸上的肌肉轻微抽搐。他的四肢感觉很累还有点抽筋,因为过去几天没有活动。守卫们押着他穿过广场,向气势雄伟的建筑物公正圣殿走去。透过他的眼角,提里奥的目光落在绞刑架上,脚手架已经被装配好了。他臆测,他以前听见的锤打的声音就来自这里。转瞬间,他想象着伊崔格站在绞刑架上,一条绳索捆在他脖子上。提里奥不得不努力去撑住勉强作出的自信的形象。要是伊崔格死了,那么他的全部努力就都徒然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