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民最初是在吉尔尼斯举行这个仪式的,我们发现有些人需要花费更多的努力来挑战自我。”吉恩好像知道瓦里安注意到了什么,于是向他解释道。“这是一个严酷的教训,有时甚至非常严酷。于是来到达纳苏斯以后,我们设计了这样一个场所,并一直使用到了现在。”
狼人首领朝其他人打了个手势。他们在空地上散开队形,组成一个松散的圆环。
瓦里安衡量着要是其中一头狼人冲向他的话需要走上几步。时间足够他拔出匕首,但也并不太过充裕。
“我们就坐在这。”吉恩动作流畅地盘腿坐了下来,然后等着瓦里安效仿他的动作。
“现在呢?我闭上眼睛?就这么简单?”
吉恩放平了耳朵。“如果你去尝试,那就轻而易举。如果你已经放弃了……那就难于登天。”
瓦里安深深皱起眉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受过训练的其它感官立刻变得灵敏起来。瓦里安不止听到了自己的呼吸,还有吉恩的声音。狼人们麝香似的气味飘入他的鼻孔。一阵清风掠过瓦里安的皮肤,轻轻拨动着他的发梢。
“你的感官非常敏锐,就和狼人一样。”他听到吉恩有些惊讶地说道。接着,另一位国王更为中立地说道。“集中精力。三口井里的水会有所帮助,但你必须自己寻找到开始之处。因此,你必须回顾过去的记忆。”
“要找什么?”
吉恩回答的声音仿佛是从更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和你的一生关系最为密切的事……以及你为之做出的正确抑或错误的选择。从你所能回想起的最遥远的过去开始,不仅是回忆,还要再次重历。你要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样去做,而那么做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瓦里安仍然闭着眼,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没必要回到过去再次——”
“那也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吉恩的声音远远响起,听上去好像是随风而来的耳语一般。
瓦里安咕哝了一声。“好吧。我会做的。”
前角斗士咬紧牙关,把注意力集中向他的过去,想要召唤出那些长久以来不愿回想的记忆。他回想起遥远的往事,那时他还身为人子。而父王尚且在位。
突然间他又再次成为青葱少年,一种祥和的感觉笼罩着他。瓦里安在这格外舒适的氛围中停留了好一会。
接着。他父王的身影占据了整个场景。瓦里安拉着莱恩国王的手,在父王的帮助下学习骑乘他的第一匹马——实际上是矮脚马。但片刻之后,场景就切换成了瓦里安最初的一节格斗课。而莱恩国王则在一旁监督。瓦里安发现自己拿剑的样子比他的儿子也好不了多少,但莱恩的激励使得瓦里安更快地提高起来。
那段宁静的时光让瓦里安的内心舒缓下来。仍是孩子的他抬头朝父王看去。
就在这时刺客发起袭击。
莱恩倒地身亡。杀害他的是叫做迦罗娜的半兽人女子,她矗立在只有十三岁上下的瓦里安面前,便如一个阴狠的巨人般逼视着他。
年轻的瓦里安尖叫起来,泪流满面地冲向凶手。事情并非完全如此——在现实中。他是在半兽人刺杀了父王之后才走进房间的——但此刻它们和瓦里安当时汹涌的情感混合在了一起。
但迦罗娜却消失了。瓦里安的脑海中充满着莱恩国王因死亡而扭曲的脸庞。少年瓦里安想要痛苦着叫喊他的父王,但他口中却紧张地发不出任何声音。
接下来这悲伤的回忆又与其它场景混在了一起。莱恩国王驾崩之后,都城不再固若金汤。四年前入侵王国的兽人们蹂躏着这座壮丽的城市。都城陷落了,成千上百人死在了野蛮的战斧下。
他孩童时期的一切美好事物全都化为乌有。再没有和平。再没有安宁。
但和过去的经历不同,瓦里安现在意识到那些美好的回忆始终伴随着他。即便暴力夺走了他的童年,却没有抹杀他之前的生活……除非瓦里安自己心甘情愿。
而他以前一直都是如此。
但现在不同了。尽管他的父王和暴风城遭遇不测,瓦里安最终还是接受了之前的往事。事实一次次证明他父王时刻深爱着他,只不过瓦里安自己把这抛在了脑后而已。
而今知晓一切之后,瓦里安感觉到心中安宁犹在。不管父王遇刺和暴风城沦陷之后又经历了多少磨难,瓦里安永远都会记得自己的童年。过去无法改变。但这既是不幸亦是大幸。
宁静……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身为孩童的他与父王的混合体,因而让瓦里安吃了一惊,但他仍旧紧闭着眼睛。
尽管瓦里安接受了已经发生的现实,但他却不希望继续留恋。相反,他在思绪中求索着别的记忆,想要挤走他父王和王国遭受的不幸……于是蒂芬自然而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瓦里安不再是男孩,而是一位情绪化的年轻人,苦恼于自己内心与周围世界的双重变化。他已经擅于在最亲近的人面前隐藏自己,比如洛丹伦的阿尔萨斯王子,还有那个男孩的父亲泰纳瑞斯国王——某种程度上。他也成为了瓦里安的第二个父亲。总的来说,在别人面前,暴风城年轻的国主是一位圆滑,聪慧而上进的统治者。有着超越自己年龄的睿智。但是,他心中的伤痕不可能永远隐藏下去,特别是侍从们开始逐渐熟悉他偶尔爆发的绝望。
而蒂芬改变了这一切。他又在看到了她,和他们初次相见时一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