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冷笑,猛的推开他,但见他眼中的泪水,有怜惜,有痛苦,有恨意,她只觉心口被什么狠狠一刺,尔后,又顿感解气,她迎着他的目光,眉头深皱,心思百转。
即然不能杀他,那就杀了他的孩子!
然,这一想法,刚拥上心头,且被吓住,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狠,她下意识的抚上腹部,低下头,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孙周顺着她的目光,眼神却是要吃人一般,他紧紧抓住她的手,扮开,盯着她的腹部。
辛夷只觉危险袭来,嗖的抬头,便是心中有所想,但出于本能,双手再次护着腹部,大叫一声,“不行。”
孙周一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你不能伤了他。”
那是作为母亲,天生俱有的护犊之情。
孙周目光倏的一聚,惊讶不己,她的动作激怒了他,也刺伤了他。
她如此在乎那个孩子?
他垂下双臂,双手紧握成拳,目光拥出涛天骇浪,难道……
“他没有强迫我。”
他的耳边听到,她淡淡的声音,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比拿刀子捅进他的心窩还痛?
他到退数步,吵哑着嗓子,“你说什么?”他目光凶狠,死死的瞪着她。
辛夷知他误会,却只觉心中一时痛快,这些日子压抑的恨意,让她得以发泄。
凭什么,处处受他所骗?凭什么,被他玩弄于骨掌?
“孙周,是你骗我在先,你……”
她不能说出实情,微顿片刻,“你娶杞国公女,是早有打算,却在我面前装一幅为难之色,日食异像,晋将受灾,本是你的安排,如此连累,公女受害……”
“孙周,便是要娶,何须这般费力?”
她瞪着他,因激动,声音显得尖锐,可谁又知,她心中真真的仇恨。
孙周听言,目光一闪,“是谁告诉你的?刑午?所以,你便与他……”拳头握得“格格”而响。
“你没有资格来指责我。”辛夷偏过头去,“你让我很失望。”
“便是因为我娶了杞国公女?”
辛夷无声落泪,那报复的快感,一闪而过,余下的却是更深的痛苦,只要否定一人,那么他所有过错皆会被放大,便是他有他的无奈,她不在为他考虑,她凭什么还要为一个仇人开脱,他对她本就不忠。
她心中一团麻,又朝枕下摸去,触到那冰冷的青铜,才能激发她心中的恨意。
“是。”她朝他大喊,“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她怕自己忍不住抽出利剑,不顾一切。
谁知,孙周悲痛一笑,“你是说,你与他有了情素,就在三月之内?还是早在行宫之时?”
辛夷冷冷相对,对于他的指责,再己无所谓。
“如此,你为何还要回来?
“我若不归,你会放了他?”
她的话,再次让他踉跄而退。
“我不信,寡人不信。”
“信不信由你,如今,事己至此,你要杀他可以,然,必一尸两命,”她低头看了看腹部,然后,又挑起眉头,直直的盯着他,见他几乎崩溃,又是一幅快感。
“住口!”
孙周大吼一声,突然上前,锁住了她的脖子,眼眶红得吓人,那眼神,似乎要把她万箭穿心,而对上他,她却闭上了双眼,他受刺一般,又嗖的放开,摇着头,冲出了屋子。
外面是他咆哮的声音,物品推倒之声,刀剑声,小奴惊呼之声,她瘫倒于榻上,眼中流的不是泪,而是“血”,她吃吃一笑,原来她也可以逼他如此,她憎恨自己,憎恨他。
情仇果真是双刃剑,刺了对方,自己也遍体鳞伤。
可她能怎么做?她杀不了他,她想死,她又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