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
她见着他这悠然的模样便浑身来气,偏偏又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整治他,污言秽语不得侵,威武蛮力不能欺,此人如百毒不侵的神祗一般,全无弱点,毫无破绽,让她咬牙切齿,抓心挠肺。
一时间,直恨不得学那最狗血的招数,让他狠狠地爱上她,再狠狠地甩了他!
她想得入神,浑然没有留意到,自己此刻背转身倚在池壁上,墨黑青丝湿漉漉地垂落在雪白的香肩之上,透着难以言喻的撩人气息。
伏尧睫羽颤了一颤,将茶杯放置地上,眸心赭色的光芒将她完全锁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意招供你的身份么?”
“我的身份?”
兮予冷嗔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
“你不过说了个名,至于为何会成了千翎公主,你可是一字也未交待。”
他淡淡一句,让她霎时心沉谷底——果然……还是注意到了么。
那日狱中,她回答姓名之后,他便未继续追问,她以为他是自负地认定她为某个冒充公主以谋取荣华富贵的替身,可没想到,经过这么多天,他竟……突然发难。
“无可奉告。”
她微微一笑,不露一丝破绽,“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与那汧国王室,没有一丝交情。”
她不能告诉他灵魂附体之事,那无疑自寻死路——他不相信,那便是欺君大罪妖言惑众,他若相信,又是否能够容忍……仇人的身躯在他面前完好无损地走来走去?
这是一个,犯不着她以性命涉险的问题。
“哦——是么?”
他遽然拉长的声线,宛如山峦绵长起伏,那入鬓的眉不过一挑,霎时染上几分邪魅。
“那么,这是什么?”
他缓缓起身,却忽地攥住她的手臂将她从水里扯出,“这由雪山朱宫所制成的守宫砂,可不是王室以外的人能够享用得了的。”
伴着一声惊呼,兮予半个身子皆曝在空气中,那并不丰满却美好如玉的身子,一览无遗地展露在他面前,藕白雪臂上一点朱砂,猩红如血,耀眼夺目。
“——你看够没有!”
她又惊又慌又羞又恼,一把打掉他的手窜回水里,素白如莲的脸此刻红得要渗出血来,“瞧你一副君子模样,居然是这样的衣冠禽shou!你若要审问我,为何专挑我沐浴的时候前来,还这般借机轻薄我!说什么专一,说什么痴情!我呸!你分明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无耻淫贼!”
“果真失控了呢。”
被这般劈头盖脸地咒骂,伏尧竟也不急不恼,反倒微微一笑坐回原地,又斟了杯茶细品慢酌,“寡人听说,女子在身子突然裸露在陌生男子面前时,心智最是脆弱,如此看来,果真不假。”
兮予怔在原地,他所吐出的字词如狂蜂一般钻入她的脑中,嗡嗡旋转个不停,当她将它们一只只捉住理清个究竟后,无以伦比的怒潮喷薄而出,将那双清澈无垢的眸也染上血红之色。
竟然……只是这个原因。
竟然……只为了这个原因,便将她从未给任何男子见过的身子给看光了去!
在他眼底,女子的贞洁是什么,不过是种未达目的不惜践踏的工具么!
——那好,那好!
“刷”一声,她从水里立起,将披散在额前的湿发拨开,露出一张素净如月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