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什么人?”
宋五娘一开始也怕。但这会儿看了这些侍卫们吃饭也刀剑不离身,加上许薇姝的言行做派,她开始觉得不对劲。脸色也一点点儿变得苍白。
许薇姝笑了笑,也没搭理她。半晌才道:“趁着我有空,正吃饭呢也无聊,你现在想说什么,还有我来听,要是过了今天早上,以后可没人会听了。”
宋五娘扭头,远远地看到方容坐在树下,舒展开身体。好像在发呆。
她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你们从京城来,不是富商,就是官宦人家,尤其是那位公子,你看看他的坐姿,再看看他走路时的样子,累世书香,才熏染得出这么一个人。”
许薇姝:“……”
她才是累世书香的家庭出身吧,方容……方家只能算暴发户。别看他们是皇族。
再说了,方容从很小的时候,就没生活在皇宫里。而是一早就被逐出京城,宋五娘究竟是从哪儿看出他不一般的。
许薇姝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上看下看……还是得承认,这人不只是一张脸好看。
想了想,招呼了个宫人过来,小声叮嘱道:“你叫上人,给公子爷再换一身衣服,让他穿大红的。”
宫人:“……”
“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太招人。要是走到哪儿都有一个宋五娘来投怀送抱,咱们还做不做事了?”
宫人老老实实地过去。没一会儿,还真有几个丫鬟一起簇拥着方容回了房间。
宋五娘目送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回神:“你知道我等了多少年,才碰见像方公子这样真正的贵胄公子?”
许薇姝没说话。
“你别忘了,我呆的地方是芳菲斋,虽然是在桐城,不像别处那样做的都是达官贵族的生意,但即便是在桐城,里面的姐妹们大部分也是让富贵人家带走,即便是做妾,从芳菲斋出去,那也是最得宠的小妾,踩了正妻一头,一辈子生好几个孩子,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不知有多少?”
“但我呢?什么破落户,什么穷秀才,什么衙门的衙役,什么街上卖猪肉,卖菜的所谓商户,嬷嬷居然让我去见这些人?那些膀大腰圆的土员外,居然还说是我的良人,良人!?凭什么?”
宋五娘的脸上胀红,“那些人也配!我不能再等了,我没有第二个五年,第三个五年,这次,我一定要把握会。”
许薇姝看了她半晌,顿时恍然:“原来如此!”
她不知该不该说,这女人虽然脑子不清楚,可确实是个人才,性子真是果决!
她大概是想绑了自己,然后再向方容告密,要是能帮忙救自己回去,说不得她就有机会了。
这么做很危险,可宋五娘连半日都不到,一转念就下定决心,果断得令人惊叹!
惊叹半晌,丫鬟过来把自家小娘子拉回去睡个回笼觉,至于宋五娘,直接让人带走审讯,还有那个混进来的黑衣人,也要好好审一审,看看还有没有同伙儿。
他们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想必很隐秘,绝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就是把人抓了,让他们从此消失,估计也不算大事。
只是终究还是得确定,看看此事是不是当真没有内情。
方容那帮手下,在刑讯方面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许薇姝回了屋儿,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眯了过去,一转头就陷入梦乡。
这一睡,就睡到半晌儿。
起来了有两个随队的年轻医生在外面等她,许薇姝赶紧过去看了看。
侍卫里面有个伤患,胳膊受了伤,但是一直强忍着不肯说,本来以为硬挺过去没什么,结果今天早晨才发现伤口化脓,人也迷迷糊糊的,眼瞅着不行了。
“怎么不叫我?”
许薇姝皱眉,快步过去看,到底还是没再骂那两个耷拉着脑袋,一脸愁容的医生。
没办法,这里是大殷朝,区区一个侍卫病了,医生愿意到她这儿来求助已经算是相当尽职尽责,总没有为了个侍卫,惊扰主子睡眠的道理。
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许薇姝过去一看,情况很不妙,现在又没有消炎药,再耽误下去恐怕要截肢,就是不耽误,好像治不好最后也得截肢,甚至截肢能保住他这条小命就算不错。
幸亏医生的金疮药也比较管用,许薇姝看了看,皱眉道:“有个土办法……李医生你也应该听我说过。”
那个一直随队的李医生,经常和许薇姝讨论问题,有时候也会提起各种治病的偏方。
对于外伤化脓,最先想起来,最容易实现的手段,当然只有烂了的那个梗。
只不过,有点儿恶心。
李医生让她一提醒,显然也想起来了:“真的,真的管用?”
“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行就截肢。”许薇姝叹了口气,直接指挥着几个医生去找蛆虫过来。
也不知道这些医生用了什么法子,反正东西是找了来。
“呕!”
把蛆虫小心翼翼地搁在伤口上,不只是医生,连病人都恶心得脸色灰绿。
那些丫鬟们哪里干过这些,一个个面如死灰。
最后许薇姝还是上了手,她换了身粗布衣服直接进去验看情况,吓得丫鬟们傻了眼,半天才哭丧着脸冲过去帮忙。
折腾了半日,总算是把该做的都做了。
那几个医生战战兢兢,一边担心病人,一边还担心自己居然让人家一个女官干这种活儿,未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