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黎回到喆州府后,先是去当铺里,典当了当初莫轻柔给她的那套特别的首饰。这套首饰,这些年,她一直随身携带。
如今当了它们,也不仅仅是因为生活窘迫。而是,她忽然放下了,也许,前世是因为莫轻柔直到死了,两人也没能见过面,所以心中格外的悲痛,以至于万分自责的同时,也将她想象的异常美好。
而今生,总觉的,这个莫轻柔和她心目中的莫轻柔似乎相距甚远。
当抱着五百两银子走出当铺时,染黎略有不舍的回头望了当铺一眼,她当的是死当。这些东西,恐怕再也赎不回来了。
不过,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这只镯子她留下了。
莫轻柔那一套首饰虽然都很不错,可惜没有一点攻击手段,如今她武功恢复了大半,真正能用的上的,也就这只镯子了。
抬眼,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第一次,觉得前途渺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她如今活下去的动力,也唯有许久未见的儿子了。
而刘旭...她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册子,心里酸涩的同时,面上露出凄凉的笑靥。
她已经稍稍打听了些许,这册子上的贵女们的人品喜好。得知,这些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可是,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种事,让人怎么高兴?
还记得,当初空心和尚对刘旭说过的话。“渡,前世尘缘尽忘了。今生情劫自然消!不渡,前世今生总相混,终入迷途孤独老。”
字面的意思如此简单,而刘旭本来也想将前尘忘却了,可奈何。时机转瞬即逝。刘谭谋朝篡位失败后,刘旭和染黎曾再次去西弗寺渡劫,可是空心和尚已然云游去了。
而询问守门的小僧,心空大师何日归来时。那小僧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两位施主,姻缘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且行且珍惜?
染黎摇了摇头,如今,她已然没有了珍惜的机会。
江南水灾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的喆州府已然恢复了生机。不过,叛乱的种子到底是埋下了。这喆州城也暗地里纠结了许多门派。
他们大多打着普通武林门派的幌子,而内地里却大量制造兵器,收录人才,等待兵勇粮足的时候,掀起叛乱。
染黎将包着银两的包袱随意跨在腰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而这一年半里,染黎心里一直有一根刺。
当日,害她之人到底是谁?
行宫外有二万骠骑营坚守。她和刘旭的院子里有菊儿和一众影卫,那么是谁可以调开菊儿和避过影卫,将她毫无声息的掳走?
这必定是她和刘旭身边出了叛徒。而这个叛徒,显然是非常熟悉行宫里的人事部署。
有些人,她真的不愿意去怀疑。只是,他几乎要了她孩儿的命,让她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怎么也无法原谅和自责。
她还是太弱了!
今生。因为有了太多的牵绊和责任,她的心比前世柔软了太多。
但事到如今。除了儿子,她还有什么牵绊?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染黎抬眼看向天边的太阳,胸腔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冷硬起来。
刘旭想给她的儿子找后娘?
她伤心难过做什么?
有用?
她以前的霸气狠绝呢?
染黎自嘲一笑,她什么时候开始软弱的呢?
认真的皱眉想了片刻。
“恩,是醒来之后,失去内力开始吧!”
果然,人一旦一无是处了,就会自卑么?
那她现在武功恢复大半了,还自卑么?
她这样问自己...
然后,觉的心口依旧有些发酸发疼!突然明白,或许不仅仅是自卑,而是对感情的绝望。
“既然,你没了阿月便会一生孤苦,那我就和你纠缠一生怎么样?”染黎勾起唇角淡淡笑着。
如今她叫离殇,是个寡妇。
离殇的面容,细眉长眼,很清秀,清秀中又带着淡淡的英气。这样的一张脸,因着染黎一身高冷的气质,瞬间变得于尘世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打算去调查刘旭给她那本册子上的女人了,因为,在她眼里,无论是天仙美人还是蛇蝎毒妇,都没有资格做她儿子的娘。刘旭如果想女人了,就自己去青楼妓院。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娘!
染黎想通了这其中关键,便想找刘旭理论一番!
凭什么他认错了人,反而是她承受痛苦?
那是她儿子,跟那个阿月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之前的表现也太特么孬了好么!
一点都不是她的风格啊!
染黎一脸阴郁地走进一间客栈里,要了间上房,点了些饭菜,让人送屋里去。
进了房间后,把包袱随意丢在桌子上。走到窗口站了会儿,眉梢眼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
随后,传来一个男声。“姑娘,您要的饭菜来了。”
染黎站在窗口,淡淡道:“进来吧!”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染黎没有回头去望,只听见一串脚步声在屋内桌前停下。然后,就是盘子落在木桌上的声响。
片刻后,又听那小二道:“姑娘,趁热吃,今儿的菜可是老厨子亲自下的厨。色香味俱全,连城里飘香酒楼里的大厨,都对我们这的老厨子,赞叹不觉。”
这一年半,染黎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