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外,一处周围风景秀丽的小凉亭中,对坐这一男一女。
男子俊颜无筹,神态温润谦和,风度翩翩。
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脸上即便还稍显稚气,但一双眼眸却仿佛历经了人生百态一般的沧桑沉重。
柳眉凤目,肌肤赛雪,唇若含丹,齿若细贝,小小年纪便已是倾城之姿。
纤细的手此时轻轻拂过耳侧的金镶紫水晶的耳坠,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弧度,轻声慢语的道:“九皇子殿下的及冠礼晚宴!”
温润男子眉头微微一抬,半是漫不经心的执起石桌上的一只精致琉璃茶壶,先给对面的少女倒了一杯茶,之后又为自己倒了一杯,放下茶壶的时候,才微笑问道:“你要什么?”
少女此时的眼眸闪过一道戾气道:“我要两日后的认亲宴办不成!”
男子端起茶杯的手微微顿了顿,低垂下眼帘,掩去某种的思绪,浅啜了一口道:“好茶!大小姐不妨尝尝,这秋霜冬翠还是极好的!”
“六皇子,我说的是真的!”少女双手紧按在桌面上,瞪大了一双凤目表现出自己的认真。
轻缓的将琉璃茶杯重新放置原位,许景玠才抬眼看着孟观月道:“你知道圣旨已下,断断是不可能有所改变的!”
“所以我才找你!”孟观月闷声道。
是,她是知道圣旨已下,满朝皆知,父亲更是为了讨好那个女人,满京城的张贴了告示,宣告了此事,便是皇帝收回成命,她父亲也定然会抗旨将认亲宴进行到底的。
许景玠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琉璃杯的边缘,摇了摇头道:“此事我无能为力!”
“那你就派人将白清霜给我杀了!”口中吐出并不符合她年纪,更不符合她相貌的阴狠话语,便是知道她有所隐藏的许景玠也不由的吃了一惊。
“你这样恨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解而探究的问道。
“我只问你做不做?要知道,许景玹的及冠生辰宴上,会有你想要的东西出现。”孟观月阴冷的道,“用她微不足道的小命。换你想要知道的消息,绝对值!”
“那你怎么不动手?”许景玠淡笑着问。
孟观月心口一哽,恨恨的瞪了一眼守在凉亭外面的红雁。
以为她不想吗?只是手上没有可以利用的人而已。
护国公府外院的护院都是直接听命于国公爷的,若是她调动了,必然会惊动父亲。
“她身边有九皇子安排的暗卫保护。我的人接近不了!”
“那你觉得我就有这个能力接近吗?”许景玠依旧保持着温润的微笑,与孟观月的气急败坏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为什么不能?你不是早就开始在暗中招兵买马,发展自己的势力了吗?”孟观月急声吼道。
话一出口,却不由心惊,她真是急的乱了方寸了,怎么能在他面前这样说话,并直接揭穿他的野心。
许景玠的面色有瞬间的暗沉,但也不过就是那么一闪而过,待孟观月抬眼看他时,他依旧笑得那样的温润谦和。
“九弟身边的暗卫是父皇给的。你认为我的手下能比得过父皇的么?”
不是比不过,而是不能比过,至少目前还不能。
他如今已经是父皇最看重的皇子了,不想也不能因为某些小事而毁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形象。
孟观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收回手垂放在身子的两侧,悄悄的擦去了手心里的汗,黯然的问道:“那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你不是一样可以在国公大夫人的身上做文章吗?”许景玠淡淡的道,“是她要认白清霜做义女的,没有了她,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提到这个。孟观月的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哦?”
“而是不能!如今,我父亲一日三餐都陪着她一起吃,还要亲自为她尝药,我母亲拨过去的人都只能做些杂物。一切的事情都只有倩蓉那个贱婢在打理,任谁都靠近不了她!”
“原来如此!”许景玠颔首,“那便随她去吧,不过就是认个义子义女,又不是亲生的孩子,不可能雀占鸠巢。影响你们兄妹的利益的!而且,国公爷美妾众多,你们母女不也允许他们生儿育女了么?何至于一个外人反而让你这样紧张?”
她当然紧张,因为那不是雀占鸠巢,而是认祖归宗!
孟观月有苦不能言,只气得眼泪就快要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重生之后已经步步为营了,并改变了许多痕迹,甚至不惜跟大儒赵家联手整垮白家,为的便是不让白清霜有可靠的后台,却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见面呢?
为什么?
许景玠看了她一眼,小小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一方手帕递给她道:“风迷了眼吧,快擦擦!”
孟观月心头一跳,眼皮一颤,两颗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当真是梨花带雨,不胜娇弱,楚楚动人。
“多谢六皇子!”接过绢帕,她细致的擦去脸上的泪痕,心情少许平静了一些。
心中暗想着:至少,因为她的努力,眼前的这个男子不再会是那个贱人的未婚夫,而是她的,前世又有注定的前程,再加上这一世她的介入和帮助,这个天下便是他们共同的了。
而只要他继承了大统,自己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再加快许景玹的堕落,那对贱人母女便只有任她宰割的份了。
想通了这一点,她终于露出笑颜,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