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清凉宫的主子德妃,此时的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愤懑,只是她一直比较懂得控制自己,便是只在最亲近的下人面前,她也从不会大发雷霆,以砸东西来泄愤。
“真是玠儿从许景玧的手里救下孟观霜的?”按压住内心的狂怒之后,德妃的脸色少许缓和了几分,淡淡的问道。
“回娘娘话,的确是六皇子殿下救下的还珠郡主!”王嬷嬷立即回答道,“只是,这事儿也怨不得六皇子,是有人特意引了六皇子去找人,才会发生的!”
德妃并没有附和,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性情,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清楚不过了。
而且,睿智如他,怎么会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有她这个做娘的一份心思在里面。
这孩子,难道真的是心地良善吗?
不!不会的!那孩子的性情八成是遗传了自己的,标准的看似面慈心善,实则坚硬如铁,典型的笑面虎。
那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知道破坏了许景玧与许景玹的关系,最得利的会是他吗?
见主子不说话,沉吟着在想着些什么,王嬷嬷担心德妃会因此责怪许景玠,立即又帮着解释道:“娘娘,六皇子素来是最有主见的,想必他那样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本宫知道他是个有见地的孩子,所有,有时候有些事情,本宫不会插手,放手让他自己拿主意,自己去办事!但是今儿这事,却是他心软大意了!”德妃不满意的道,“许景玧或者是个草包,有些事情想不到,但是皇后可不是,她的心眼多着呢!”
“娘娘,便是皇后心眼多,但她这些年依旧没能动您分毫不是吗?”王嬷嬷立即奉承道。
“哼!虽然她没有能耐动的了我,但我也依旧没有将她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不是!”德妃冷凝的道。
宠妃又如何?当年呼延羽儿在宫外与皇上相识相恋,最后迫不得已的成了妃子,即便受尽了恩宠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比任何一个不得宠的女人还要死的早,死的透?
就算皇上如今还心心念念着她,但这些对一个死人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皇上也不是那种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皇帝,就算时常惦念,时常痛苦,但他身边的女人还是从未断过,孩子也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生了。
唯一让她满意的,就只有中宫在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再无所出。
于是,所有庶出的皇子便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面了,除去长幼,看的便是贤礼仁孝了。
王嬷嬷马屁拍着了马腿上,顿时有些悻悻的低头不再说话。
“还有许景玹,你们都以为他是吃素的吗?以为他就是一个纨绔不羁的不学无术的放荡小子吗?本宫看着不然,他怕是比玠儿还要会装,会掩饰!”提到许景玹,德妃的眼睛半眯了起来。
王嬷嬷立即愕然的道:“娘娘,不会的吧!九皇子虽然自幼的确聪慧机灵,乖巧懂事,但自从前淑皇贵妃去世之后,他便受了刺激,张扬跋扈不说,更是目无尊长,到处闯事,性情越加的乖张张扬得连皇上都头疼,他怎么会……
再者说了,就算九皇子如今成年了有些野心,但是他身边没有人帮衬着,就是长信侯也只挂着虚名,不理朝事许多年,他就算是野心勃勃,也不可能有那个能力和实力啊!”
德妃却冷笑了一声,道:“你别忘记了,他身后最大的靠山是谁!”
王嬷嬷只觉得后脊背一凉,不可思议的道:“娘娘是指——皇上?”
皇上的确宠爱九皇子,但正因为皇上的宠爱,九皇子才养成了纨绔不羁,放荡张扬,且目无尊长,不懂礼数的乖张性情。
这样的皇子,即便有着皇上再多的宠爱,都不可能在朝臣心中站稳脚跟的!
德妃娘娘是不是多虑了?
但这个怀疑,王嬷嬷没敢在主子的面前表现出来。
德妃再次冷笑一下没有说话,心里却是越发的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素来知道,皇上其实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在他的心目中,其实还有一份对许景玹的愧疚。
愧疚没有在呼延羽儿“生病”时及早的发现,愧疚没有能力挽救呼延羽儿的性命,愧疚就此让儿子失去了亲生的母亲。
因此,他将对呼延羽儿的所有情感都倾注在了那个心爱的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身上,宠得他无法无天。
如果说,以前的她也因为皇上对许景玹的宠儿放松了警惕,认为造成许景玹张扬得目中无人的个性的皇上其实是害了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
那么,在许景玹及冠之后,皇上便将他拘在了身边,督促着他一起上朝,又允许他自由出入御书房,并还让他参与批阅奏折的事情,德妃才幡然醒悟。
或许,皇上以前那样不计后果的宠爱许景玹,好似要将他教育成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材皇子,其实,真正的目的正是为了保护许景玹。
在充满算计的后宫和阴谋的前朝,只有被养残了的皇子才会被人忽略!
越深入的往下想,德妃越觉得后脊背一阵阵的寒凉:皇上,难不成你一早便打的这样的主意?将来也会将皇位托付给他吗?那她那一直以来十分的努力的玠儿又成了什么?许景玹的垫脚石,还是诱饵?
看到一声不吭的德妃忽然打了一个寒颤,王嬷嬷立即关心的问道:“娘娘,怎么了?是冷了吗?奴婢这就叫人生个炭火!”
三月的天,正是仲春时节,午时阳光明媚比较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