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氏斜依着迎枕半坐在暖炕上,神色不明地听着杏儿讲诉这两天专程出门打听回来的消息,待杏说完,便将手上戴着的一枚镶了小指甲盖一半的绿宝石的纯银戒指赏了她道,“且放心,只要你忠心为我,我比不亏待了你去!”说完摆手道:“下去歇息吧,明日一早让你雨薇姐姐领你去置办几件衣裳,以后就跟着你雨蔷雨薇姐姐在上房侍候吧”说完挥手让她退下。
杏儿闻言惊喜异常,当即跪下给路氏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表了忠心之后,躬身退出了上房,高高兴兴的找雨薇领大丫鬟的份例衣裳去了。
正房内路氏不自觉地绞着手里的帕子,该是先寻表哥还是径自去求了姨夫,姨夫为人自来冷情,待她更是淡漠如水,单只凭她,怕是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让姨夫收了欢哥儿,自从她来了阳城,着人给表哥送了三次东西,捎了六次口信,表哥连头都没露一次,待她与儿时大不相同,原先她还端着些,想要细水长流,慢慢收拾与表哥的兄妹之情,如今却顾不得了,姨夫最晚明年开春雪化之后便要回京,欢哥儿能早一日拜在姨夫门下,也能多受一日教诲,与姨夫的师生情谊也能更深一分,只要有了这一份情谊,凭着姨夫正三品的礼部尚书之职,将来欢哥儿科举入仕想必也能走的顺畅一些,她也就熬出头了。
思至此间,路氏唤了雨蔷进来,“帮我梳洗更衣,吩咐下去,准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是!”大丫头雨蔷掀帘出去吩咐了几句之后,又回来,开了衣柜挑出出门的衣裳,一时间,小丫头打了热水进来,服侍着路氏洗了脸,在妆台前面坐下,为她梳头,“主子,戴那套红宝石的头面如何?”那套红宝石的头面原是路氏的陪嫁,也是路是最值钱的首饰,据说是前朝的古物,由赤金打造而成,镶嵌了十二颗大小不一的红宝石,价值五千两纹银,这头面带出去,便是在京城也不跌份,是路氏出门做脸的首选。
路氏自然知道雨蔷说的是哪一套,她出身低微,能攀上李家这门亲事,原就是靠了姨妈阴了刘姨娘抢了曾诗韵的,不过也不算缺德,这婚事原是曾瑶光的,曾诗韵既然能够仗着她姨娘抢了来,她路无暇便可仗着姨母的势,照样抢过来。
姨妈素来小气,给她的陪嫁亦不多,那套红宝石头面还是她出嫁前在姨妈跟前哭了一场哭来的,原是曾家故去的老太太留给曾瑶光的,见她戴过一次首饰里的红宝石的耳坠,打磨的圆润的红宝石珠子四颗串成一串,中间由米粒大小的金珠相间,上面三颗宝石小一些,只有小指甲盖大小,最下一颗却有上面三颗的两倍大小,静静地垂在耳根,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恍若谪仙一般降落凡尘,遗世独立。
“嗯!”路氏轻点臻首,任由雨蔷在她头上施为,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下,镜子中闪过耀眼的红色宝石光芒,那样耀眼夺目的首饰如今也归了她所有!
“姨娘,夫人使人要了马车,怕是要出门去!”
芳姨娘掌管后院,路氏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她的眼睛,动辄便有下人来报。
“赏!”芳姨娘让贴身丫头听荷赏了小丫头一把铜钱,挥手让她下去:“那边若有事,你只管来回我,必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去!”
小丫头抓着铜钱,心中有数,见她这样说,忙笑道:“谢姨娘抬举,奴婢必不敢欺瞒半点儿!”说完行了礼,退了出去。
“姨娘,夫人这时候出去,必然是去见她表兄曾将军。”听荷担心地说道:“曾将军官至正三品,比咱们爷高出好几级去,她怕是要借着将军的力,威逼着爷冷落了您,转去捧她呢!”一旦如此,那姨娘的处境就要堪忧了,好的话,失宠一段,还会有机会笼住也回心转意,否则,姨娘出身低微,再没了爷的庇护,只怕一场小小的头疼脑热就能要了姨娘的命,她们这些贴身侍候的,不是为主子殉葬就是被贩卖出去,下一次能到什么地步,就难说的很了,好一点再找一户人家接着服侍,否则就是与人为妾,亦或早早夭亡了事,所以她赌不起,只能跟着姨娘处处防范,掌握后院。
“是不是让人回话说马车坏了,阻一阻夫人。”绝对不能让她借了增将军的势头,一旦她重新掌了家,哪里还有姨娘的活路,路氏的毒辣手段,这些年她见得太多了,若不是有老太太,太太护着,爷宠着,姨娘能被吃的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不必!”芳姨娘不直觉地把玩着手里巴掌大的碧玉如意,这是夫君奖赏她生下长子的礼物,她从来视作珍宝不离左右。
“咱们是要在这阳城常住的,阻得了一时阻不了她一世,且先看着吧,咱们爷官职虽不高,职权却不小,倒也不会受制于他三品的武将。”还有一点未说出口的,若曾家真能替她撑腰张目,也就不会有她芳巧后院独大了,所以那增将军会不会帮她,还两说呢!
路氏带着两个丫头坐了马车就等在军营通往将军府的路上。
“夫人,以奴婢之见,咱们倒不如去将军府见一见将军夫人。”雨蔷小心地从棉布包着的紫砂小茶壶里倒出一杯温热的茶水来端给主子。
“不妥,哪有那闲工夫去见她,再说,即便要拜见于她,也该提前递了帖子,定好日子才好前去,这样冒然上门,极为不妥,你也跟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