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瑶光身体大好,二人离开这个村庄时已是五天以后了。
这日一大早,二人别了老妇人一家,并赠与些许银钱,在他们千恩万谢中坐了郑钧买来的马车出了村子。
六月的天气已经很是炎热,马车里很是有些气闷,所幸路上行人稀少,于是,郑钧便将正面的车帘撩至车顶上,既能凉快些,二人也好说话,毕竟尚在新婚,黏糊着新婚娘子,额,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路上来往的行人能不能了解并理解他这番心思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半天了也没见个人影就是了。
“娘子”
“夫君”
咳,有些怪异,且不习惯,“娘子还是唤我三郎吧。”兄长和爹娘相继去世后,再没有人这样唤他了。
“三郎唤我阿瑶亦可。”对着今后的良人,瑶光还有些羞意,强做大方的接茬聊天。“三郎与我说说家里人可好?”拜堂之事未向公婆禀告,不知可会怪罪与她,不免有些忐忑。
“嗯,家里啊?我已经有十来年没回过了,大哥早夭,我十三岁那年,二哥和爹娘俱亡故,如今家里只你我二人了。”
一时间,瑶光不知该怎么样接话,半响道:“嗯,我们好好过,爹娘兄长泉下有知,也会高兴。”
看着车厢里一脸认真的妻子,郑钧心里一暖,他终于有个家了。情之所至,伸手握住了那莹白如玉的柔荑,入手温润,真如上等白玉一般。
额,不注意被他蒲扇般的大掌握住,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手指,一阵麻痒似乎顺着手臂直传进了心里去,羞红了小脸,想要抽回手去:“夫君,……三…郎,快些放开。”心里有些紧张,左右看顾,生怕有人看到。
“呵呵……”被她这样躲闪害羞,又有些做贼心虚的神情逗笑了,刚刚还有些沉重的心情转瞬间轻松起来,“放心,前后左右皆无路人。”
额,他就那么肯定一直无人经过么?万一被人撞见,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见她莹白细润的小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又笑了,“放心,我会看着,万万不会让阿瑶失了脸面的。”伸手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自己靠坐在马车壁上,娇妻在怀,任由着马车自己沿着大路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略整理思路,缓缓讲述自己的经历和边城故事给她听。心悦她,认定了她,总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来历、过往。夫妻之间没必要隐瞒些什么,他也没想过要隐瞒他什么事,更想让她知道自己,了解自己,心悦自己。
见他郑重的保证,瑶光便不再纠结,忍着羞意,靠在他温热的胸膛里,紧张里夹着些莫名的欣悦,僵硬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来……,静静的倾听他的讲述。
原来郑钧十二岁那年二哥独自上山,失足摔死,郑父郑母受不住打击相继亡故。后来西北边境上起了战事,朝廷征兵,郑钧应昭去了边关。因是猎户出身,身上带着功夫,又是练出来的好射手,几次大仗下来升了从九品的校尉。边关战事打打停停近十年,虽不时的有豪族子弟下来捞功劳,郑钧还是凭着战功升到了正五品的宁远将军。近年来京城两位皇子,手也伸到了边城,他二人博弈,却把他们这些棋子生生的断送在边漠之地。那场战役本是可以轻松取胜,灭掉蛮夷主力,直捣蛮夷老巢。只因为大将军左都明乃齐王岳父,派送粮草的却是太子的人,军营里亦是两派,你争我斗,机密计划意外泄露,生生断送了几万士兵的性命,战争也从一边倒进入了胶着状态,郑钧从那场战役中捡回一条性命,心灰意冷之下,以伤病残疾不堪大用为由,交了官印,卸甲归田。大将军虽然极力挽留,可是内斗正忙,又哪里顾得上他,眼见着他单骑出营。
“受伤了么?在哪里?你怎么早不说,还痛么?我们快回去,再找郎中看看。”瑶光闻言忙要查看他的伤处,又惭愧自己只顾着害羞连他受伤都不知道,还带着些心疼,得有多重的伤才能用作卸甲的理由啊。
郑钧无奈,解开袖子给她看,伤在右臂,当时确是严重,都以为他的手臂废了。“早就好了,只是有些难看罢了。”
瑶光轻抚那狰狞的伤疤,对穿了他的手臂,伤势该有多严重啊,手臂几乎断了去,心痛的有些难受,跟他的边关守城,战场杀敌,九死一生,同僚倾轧,举步维艰相比,自己那点委屈实在不值一提。自此心思开阔,不再纠结,如果郑钧知道他的伤口还有这等功效,定要开怀大笑才是,天知道,为着她的事,心疼她,又不想她总是闷闷不乐,他想尽办法引她谈笑,期望着她能稍稍忘掉那些事情,并下定决心,既然那些人弃了她,那么自此以后,他的妻子,由他来疼爱,保护,定不叫她再受一丝的委屈。
见她一脸的心疼,郑钧心下一暖,揉揉她的头发,复又揽她进怀里,“已经不疼了,你看,放心吧,没事的。”伸展手臂抓握给她看,见真的无事,他脸上也无痛苦神色,才放下心来。她哪里知道便是再疼,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的破绽,只是真的痊愈了便是。
………………
因着瑶光身子刚刚痊愈,二人一路游山玩水,走走歇歇,昼行夜宿,一日行不过五六十里,将将走了月余,才到路州。
这日进了路州府,找了间客栈安顿下来。
是夜,二人洗涮完毕,歇下。郑钧揽着瑶光枕在自己肩上,手指上缠绕着一缕柔滑的墨发,辗转揉捏,“阿瑶,此间离家乡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