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是查文斌准备第一‘波’做超度念经的时间,院子里的人行‘色’匆匆,不懂的人愿意看热闹,懂的人通常这个时候都会选择规避。 。中国有白发人不送黑发人的说法,父母不可以给子‘女’下跪,不可以给子‘女’哭丧,所以老钭和他婆娘都在另外一件屋里里。虽说老钭的婆娘是个疯婆子,可也晓得这是自己的‘女’儿没了,哭得眼睛肿的和桃子一样,老钭这几天同样滴水未尽,只在‘床’上靠着哼哼。
八点种左右,第一‘波’念经完成,我就在灵堂里头呆着给查文斌递递道具,二呆则在一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跟查文斌嘀咕了一下,我也没听清楚到底是去干嘛了。来帮忙的人在第一‘波’经念完后基本都会各回各家去休息,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个点也算是完成了第一天的事儿,院子里的人已经收拾好桌椅板凳,打扫好了卫生,钭妃一个人哭灵也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人的嗓子都喊哑了,我见她也没人照顾,就托了我妈多关照一下。
大约是在八点一刻的时候,我妈匆匆的跑过来找我,把我拉到了墙角没人的地方偷偷的说道:“我刚寻思着去厨房‘弄’点饭菜给里面的人送进去,进去一看老钭家的大人没了,被窝里还是热的,两口子都不见了,会不会是出事了?”
我妈那个人还是属于比较敏感的,一开始我还想安慰她来着的就说道:“这么多人,指不定是出去送客去了,待会儿等客都散了我再去找找。”
“那你上点心啊,那孩子怪可怜的,饭菜我放厨房去,一会儿你得空给人送去。”说罢我妈便准备回去了,洪村到这儿还有几里地,这死人的时候谁都有点怕怕的,乘着人多一块儿走胆子也大。
到了八点二十分左右,查文斌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我越想这脑子里越不对劲,就跟查文斌去说道:“我妈说老钭不见了,该不是出事了吧?”
查文斌刚在那‘弄’香油呢,听我这么一说当即抬头愕了一下说道:“不好,赶紧的去找人!”
冲到屋子外面去一瞧,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抓着人便问有没有见到老钭,七八个人打听下来都没半点消息,突然查文斌从屋子里面跑出来对我说道:“老钭那窗户被打开了,我去后屋转了一下,看见墙角下面有一排脚印,估计是顺着小道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赶紧的快马加鞭去追我爹,这大晚上的找人你上哪去?我都快要到家‘门’口才拦住人,一听说这么个情况,也都急了,掉头就往回赶,当时我爹就说,老钭还扯着个疯婆子肯定走不远。
从上安村出来有两个口子,一个是通向洪村,一个是通向下安村,三个村以此为界,中间一道桥。洪村方向的人基本都回家,路上也没遇到老钭,当时我们判断去了下安村方向的可能‘性’最大,当即就招呼了人顺着大路小路往下搜索,可忙活了一整夜也没找到人。快要天亮的时候实在没法了,各自先回家休息,我到家的时候二呆正在家里逗狗,我便问他:“老二,昨晚你去哪儿了,钭妃他爹妈不见了你看到了嘛?”
他继续摆‘弄’着地上的一只空碗,呆呆那死狗和他一块儿腻着‘舔’他手掌,他居然“咯咯咯”得笑了,这是完全再一次无视我了。我找了一晚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当即走了过去一脚把那碗给踹飞了说道:“你这人有没有一点好歹的,问你话好歹给个回应也是最起码的尊重吧!”
对一个人若是想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冷暴力,我受不了这种,我感觉我在面对叶秋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站起来和个没事人一样轻飘飘说道:“刚才那一脚,你踢碎了我这些天吃住的费用。”
我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可是二呆已经走了,转身牵着呆呆就出了院子‘门’,我这才注意到刚才那个碗好像不是我家吃饭的碗。这个碗通体白釉描着一条龙,这条的龙躯细长,而且脖子极细,有着细‘腿’、细爪和一条尖尾巴,整个造型体态轻盈。龙的头较小,长着鹿角,张着口吐出舌头,龙的下腭有须,上颌上没有胡须。
我把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时候好像感觉那条龙顿时活过来了一般在碗上游走,这等的工艺我也知道不是凡品,可这二呆从哪里‘弄’出来这么一个碗?当我把这些碎片重新拼接起来的时候,我脑子里猛地出现了一个词汇:元代青‘花’!
心中顿时有一万个那啥奔过,我看着手里那一堆碎片,这要真是一个元代青‘花’叫我一脚给踹了,那他娘的我会把自己的脚都给剁了!
“老二、老二。”我拿着那些破碎片追了出去……
一夜的寻找没有下落,中午的时候噩耗还是传来了,有人发现了老钭夫‘妇’两人的遗体,就在他们家‘门’口那座桥底下。
放下碗筷我和查文斌赶到的时候,整个现场已经是一片喧嚣了,那是一座古代石拱桥,拱桥看着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色’彩,全是斑驳的苔藓,拱桥的一头有一个很小的土地庙,庙旁边有一棵很大的橡树。这橡树的根穿过了石埂沿着拱桥一直伸展到了那一面,树根在桥下盘结,也不知是这树根在托着桥,还是桥上长了树。
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抬上来了,树根上还有两个空空的绳套,河里面有几块‘乱’石翻到在一旁,他们俩夫妻就是吊死在了自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