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刑部大牢,百里熙和洛凰以及蓝玥便是回到清闲庄。
时近深夜,暖黄的烛火照亮了屋子。
百里熙姿态从容端坐着,眼皮也不抬一下地与对面人道:“太子府就没什么消遣的了么?没有消遣的这个时候不也该休息了么。”
踱着步子的周佑,停下脚步挑眉望去,“本宫可是才派人周密保护舒月的安全,阿熙,你该不是用完了本宫就想赶人吧。”
“难道留你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么?”百里熙云淡风轻看周佑一眼,意思就是要对他过河拆桥。
周佑斜睨他一眼:“早就知道你这家伙性格凉薄了。本宫不与你计较。”
来回踱着步子好一会儿,他叹一声坐下,看向洛凰和蓝玥道:“你们别看我父皇处理政事时很英明神武,可但凡扯到跟毓儿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没什么原则了。没错,那个要杀舒月的人的确是毓儿的手下,可你们就算把他押到父皇面前,让他和舒月对质,毓儿也不会怎么样的。”
这也是周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父皇生性多疑,行事狠厉,为什么对着毓儿的时候就那么慈爱好说话,若说喜欢女儿,在毓儿前面不也有两个姐姐么。
蓝玥却是执拗道:“难道证据确凿,皇上还能偏袒周毓不成?至少,她得还了我的清白。”
“非是本宫维护毓儿。如今你所谓证据,也只是人证而已。”
而一个人说的话,有时候往往又是最靠不住的。
洛凰对周佑的话,颇为理解,“太子所言有理,谁人不知皇上对怀御公主的疼爱非同一般,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是不会伤到周毓分毫的。”
“洛姑娘,你最明白不过,所以这件事你和蓝玥还是另想想其他法子吧。”
其实,对于周毓这个妹妹,周佑是不讨厌的,虽然两人并非一母所生,可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周脩最疼爱的女儿,邺国最尊贵的两个人交情一直都维持的不错。
只是——
周佑想起这两年的事情,眸中却不由一暗。
自从周毓那丫头嫁给温叙之后,可是与温叙之合着做了不少的事情,明明是皇家的公主却女生外向帮着温姓的人跟他这哥哥明争暗斗。
如今温叙之在邺国的势力就要盖过他这个太子,待到温芸箐嫁给齐沣后,若齐国那边再出点什么意外,只怕以后他们邺国也要被迫改姓温了。
偏偏父皇那么精明的人,对此却好像仿若未见,难道当真就没有察觉到温叙之的狼子野心么?
灯光里,周佑的面色变了又变。
百里熙在回来的路上就告诉洛凰,周佑最近跟他走得近,最主要的一个愿意就是因为温叙之。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样都不喜欢温叙之,相对比周佑才觉得百里熙其实没那么讨厌。
而且,看百里熙跟温叙之也不怎么对付,那就变得更顺眼了。
听着周佑的话,洛凰亦是若有所思。
半响,她抬头直直看向周佑,缓声道:“若是皇上不再偏袒周毓,那就没问题了。”
周佑一怔,和蓝玥纷纷侧眸看向洛凰。
“洛姑娘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周佑摆一摆手。
蓝玥虽然纠结自己找回清白的路还有些漫长,不过对此也是不太抱有希望。
她目光切切看着洛凰道:“在聿国的时候,我也听闻周毓公主颇得疼爱,原本觉得传言多是夸大,可看邺国这位皇上对周毓的确是护短的。”
否则,以周脩那老狐狸的性格,怎么会察觉不出一些猫腻呢。
“本王想,阿凰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百里熙侧首朝洛凰笑道:“你想做什么尽管做,就算天塌下来不也有我这高个的顶着么。”
洛凰对上他一脸的认真,不禁失笑道:“天不会塌。周毓想害我,可我才不会因为她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盈盈清脆的笑声,让凝重的屋子里顿时轻松起来。
“洛姑娘,你真的有办法么?”蓝玥睁圆了好奇问着。
周佑虽然没说什么地端起一杯茶喝着,却也留意着。
洛凰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深深的夜色,皎皎的月光洒落下来。
周佑与百里熙逗几句后,太子爷他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大晚上这样有些无趣了,广袖一挥就打道回府了。
而蓝玥,有宇文澈惦念着,也早被他接走一同回了驿馆。
洛凰回到自己在清闲庄休息的屋子里,一抹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亮一隅银霜。
取出自己这些年来不管走去哪都随身携带的盒子。
里面放着的是一本手札,上面记录了关于一个人的一切,事无巨细。
手札纸面泛黄,上面书写的楷字笔锋有力显而易见是处于男子,翻看几页后,想起宫宴上周毓对她的模仿,洛凰眼眸不由一沉。
周毓要将那人的一切当做武器,那么她就让周毓失去最大的依仗。
第二天,与商量好的一样。
上午时,蓝玥与宇文澈等边进宫求见周脩。
在洛凰和百里熙出发的时候,周脩已经派人去刑部大牢提审了舒月。
阴沉沉的天气格外的闷热,被乌云压下的天空遮住了光亮,明明才是正午时候,天色却已经如傍晚一样。
刚下了马车,还未进宫门时。
就有人恭敬问道:“请问,可是洛凰姑娘?”
看眼一身干练的飒爽少女,洛凰点头。
“太好了。”少女高兴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