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昌记自然也是其中之一,派去的人正是他。他花了二十两银子买通了兴华街的一个木匠,可没成想那沈记留了一手,工匠们只知道个大概的样子,内里的机密却是见也没见着。
事情办砸了不说,还赔了二十两银子进去,可把荣寿心疼的了不得,从此也就恨上了沈记。
“哎呦,路爷,小人可是尽心尽力给您办事呐,可不敢在您眼皮底下投机取巧啊,路爷。”荣寿谄媚地表达着自己的忠心。
路达盛哼了一声,伸手掸了掸袖子,道:“行了,废话就打住吧,捡着要紧的说,爷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听你闲扯。”
荣寿连连称是,赶忙说起了沈记准备向荣平斋购丝线的事情来。
路达盛听了一愣,过了一会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拿手沾了沾眼眶,慨叹道:“连库里的丝线够不够都不算清楚了,就敢接下这么一大单子生意,看来是我高估了他呀,罢了罢了,就叫隆和记捡了这个‘大便宜’吧!”
荣寿被他这番话说的一脑子浆糊。
路达盛轻轻一笑,吩咐冯大掌柜:“一会儿你就去荣平斋找他们少东家,就说我路家以每斤多二分的价钱买下他们家库房里的所有丝线。”
冯大掌柜一皱眉,劝道:“东家,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况且,咱们库里的丝线还有不少,眼瞅着马上就要到雨季了……”
“不碍事,不碍事,这批线我是要送给隆和记的。”
冯大掌柜略一琢磨,便明白了这个“送”字的含义,点点头不再多说。
倒是那荣寿还一团疑云,问道:“路爷,好巴巴的,您送线给隆和记干嘛?”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回去把你方才同我讲的事情原封不动地再转达给靳广禄就行了,顺便再把我向荣平斋高价买丝线的事情捎带脚提上一提。”说完,路达盛眯着眼睛,表情甚是愉悦。
“对了,沈记工人那边怎么样了?”路达盛又问。
“这两天沈君佑亲自去作坊里指挥,烈日底下也和工人们一块晒着,又要给工人年底发红利,闹事的人便都不说话了。”
路达盛撇着嘴角阴森森地看着荣寿,“他沈君佑话花钱平乱,你就不能花钱造乱吗?用多少银子回头去账上支。”
荣寿连连称是,见路达盛挥手,忙跟着冯大掌柜悄声退了下去。
从屋里出来,他才拽了拽冯大掌柜的袖子,小声问道:“大掌柜,东家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冯大掌柜一板脸看向他,“东家刚才怎么说的,不该问的就别问,有些事知道多了对你不好。”
说完,就径自走了。
荣寿撇撇嘴,骂骂咧咧地自语了一阵,才小心地从后面的角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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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这荣寿从广昌记出来,从路边摊上买了两个炊饼,一边吃一边走,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靳宅门前。
靳府书房里,靳广禄刚洗完澡,穿着件白大褂,头发湿漉漉地背在后头,坐在罗汉床上喝茶,一旁的小丫鬟正跪坐在后面给他梳头发。
见着荣寿进来,一挥手,叫小丫鬟退了下去。
荣寿给靳广禄见了个礼,急忙道:“东家,我刚从沈记那边打听到一个大消息,怕耽误了您的大事,饭都没敢吃一口就急急忙忙的就过来了。”
靳广禄白了他一眼,道:“我什么时候短了你吃了,说吧,说完了去账房领赏。”
荣寿嘿嘿笑了一声,开始说正事:“今个儿我问了沈记的一个小伙计,他们家的刘大掌柜从昨个儿开始偷偷摸摸地在锦绣坊各家铺子里收起了丝线,我就想起来他们前头接的一笔单子,我估么着准是丝不够用的了。”
靳广禄听了眼睛一亮,急问道:“哦?这话确定属实?”
荣寿一拍头信誓旦旦地道:“千真万确,我荣寿拿脑袋担保!”笑了两声又低声下来:“来您这前我刚从荣平斋出来,您猜我碰上了谁?”
靳广禄忙问他是谁。
荣寿沉声道:“广昌记的冯大掌柜!荣平斋的少东家正送他出来。后来我一打听,原来不光是沈记在买,广昌记也在跟他们买,每斤丝还比沈记多出了二分利!荣平斋本就和广昌记是老主顾,自然要先卖给他。”
靳广禄听了不由得沉思起来。他可不相信路达盛这番是巧合,思来想去,定是广昌记早就得知这个消息,准备先沈记之前把全京城的丝都收了,搞不好他是要接着对付沈记的名头占据整个京城的丝绸市场!
不行!决不能在这件事上再被广昌记得逞!
靳广禄招来一个小厮,急声喝道:“去叫大掌柜的过来!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那小厮忙跑着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吴大掌柜赶了过来,跑的一身的汗,气喘吁吁地向靳广禄见了个礼。
靳广禄看见吴大掌柜,忙吩咐道:“明个一早……不行!你现在就去,叫上二掌柜、三掌柜的一起,实在不行把伙计也捎上,务必在两天之内把全京城的所有丝线都给我收进来,别人二分利,你就出三分利,总之不能叫一两丝线落在别人手里!”
吴大掌柜听得一脑袋浆糊,看看荣寿,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