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进来的时候,厨房俨然是锅碗瓢盆砸了满地,夏堇松散着头发坐在地上闷闷地哭,仲禄家的脸上也不好看,不过比较起来却像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那夏堇嘴上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里比的上仲禄家的这个糙婆子力气大。
想到此,大奶奶不悦地看向方才来禀告的小丫鬟,她本打算这先接着夏堇打人这一点先立立威,如今这场面却是不好在训她了。
要说此刻心里恨得要命的,自然要数仲禄家的了,从脸上瞧,看似是她占了上风,可她不过是女人打架用的那些扯拉掐拽的招式,可那丫头却是凶狠的紧,照着她的肚子、腰上连踢了好几脚,疼的她现在就直不腰来。
可偏生这丫头皮肤娇贵的很,掐一把就泛起了老大一片红,又装作挨打地坐在地上哭,她自己却是一身暗伤,总不能叫她当着大奶奶的面脱了衣服验伤吧。
如此,她冒着贼喊捉贼地风险也要先声夺人。
“大奶奶,您可得给奴才做主啊,夏堇姑娘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又是打人又是摔东西的,好好的厨房现在成了这般模样……”
夏堇用手撑着地跪爬起来,颤抖地指着仲禄家的,恨恨的道:“可是见了真正的缩头乌龟,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呵呵,我的命本就贱的很,反正也活不成了,拼死也要拉着你入那十八层地狱!”
夏堇此刻惨白着一张脸,发髻零乱,嘴角怪怪地扯着笑,尤其那目光泛着丝阴冷,倒真像是个从地府里飘来的厉鬼,吓得仲禄家的一个激灵。
大奶奶蹙着眉头,不明白夏堇如何就一副同归于尽的模样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个明白的跟我从头说说。”
紫鹃见大奶奶向她使了个眼色,忙过去扶了夏堇起来,好生劝道:“夏堇妹妹快先起来,有大奶奶给做主,妹妹要讨罪,好歹也得把话说清楚了不是。”
夏堇接着紫鹃的力,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大奶奶行了个礼,回道:“大奶奶且听婢子说一说,我们奶奶最近脾胃不好,有吃不得药,大夫便说可吃些羊乳羹调理,二爷废了许多功夫从应县寻了只专产奶的羊来,却叫这贪嘴的奴才偷了去,为怕东窗事发,便偷梁换柱给我们奶奶送了那最忌讳的牛乳,奶奶如今也不知道……”
夏堇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又对着大奶奶跪下去,“婢才方才失了规矩,大奶奶要处置婢子,婢子半句话也不敢讨饶,只是,只是这杀千刀的恶奴,婢子恨不得抽她的筋,扒她的皮……”
见大奶奶凶狠的目光直盯着自己,仲禄家的此刻颤栗不已,忙道:“大奶奶,奴婢实在是冤枉啊,那羊*因为都送到太太那去了,奴婢怕二奶奶哪里没得喝,又记得有人曾说牛乳同羊乳一样也是极滋补的,这才斗胆送了过去,着实不知道二奶奶碰不得啊,大奶奶明鉴啊,纵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偷吃主子的东西啊!”
“放屁!分明就是你们这些狗奴才们偷了去,还胆敢推到太太身上,太太难道是母猪不成,一次能喝进去一头羊的奶!你这是泼天的胆子啊!当着大奶奶的面都敢编排主子!”夏堇厉声道。
“我……”仲禄家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张着嘴半句话也吐不出来,此时她可是明白了什么叫有理也说不清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