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咳了两声,忙对宝山家的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早前怎么也不与我说清楚了,若是为此二奶奶有个什么岔子,赔上你的命也不够!”说完,贺氏叫丫鬟把帖子交还给了宝山家的。
宝山家的连声告罪,直说自己嘴笨,没分清轻重缓急。
贺氏见了也没再说什么,叫她们退下去了。
被夏堇这么一闹,贺氏心里憋闷的要命,狠狠斥责了旁边打扇的两个小丫鬟,抢过扇子自己呼呼地扇了起来。
“外头那些人奶奶可还要再见见?”贺氏身边的婆子问道。
贺氏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哼,装的一副大度,怎么不见她把对牌给我,说白了不过就是在我这走个过场,好处她落着,出了事情却要我担责任……最恶心的是老太太那里,叫那庄氏给吃了*药了不成!”
那婆子见了贺氏这幅模样,心里明镜似的,忙叫丫鬟出去跟外头的婆子们说贺氏这会儿身子不舒服,叫她们明日再来回事。
“奶奶就是生气也得顾着自己身子不是,总归都是些奴才,高兴就多见一个,不高兴就全轰了她们走,大奶奶难道还能勉强您不成。”那婆子接了丫鬟手里的扇子,亲自给贺氏扇了起来。
贺氏眯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前些日子舅老爷送来的夹竹桃,我记得有不少开的艳的。”
那婆子愣了愣,回道:“一共送来了八盆,因为之前送来的人仔细嘱咐过,所以全摆在后院花园子里呢。”
贺氏满意地点点头,眼里尽是掩不住的喜色,“选盆艳的,给墨竹院送去一盆,可不能叫她误会了我去。”话刚说完,贺氏又说了声等等,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儿,吩咐道:“给各院都送去一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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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天热的要命,青沐和青瑶几个小丫鬟在旁边拿着扇子扇着风,璧容和秋桐两个坐在罗汉床上忙忙碌碌地做着针线。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之前的害喜状况也轻了很多,这几日得了闲,璧容便开始忙乎着做孩子的小衣服。
包被用的是松江府产的三梭布,洁白细密,质地精软,摸着十分舒服,小衣裳则用的是透气的细葛布,全都是沈君佑从相熟的南边商人手里定下的。
璧容一向在穿着上细致,包被外面俱都绣了花鸟的纹样,说是秋桐跟着一起做,实际上却不过是打打下手。
一屋子人正围着炕桌前商量绣什么图案,便见外头的丫鬟进来说四奶奶派人送了花过来。
“婢子给二奶奶请安。”走在前头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丫鬟,模样长得很是伶俐,身后跟着两个婆子,端着一盆好大的花。
“贺府的舅老爷新送了几盆夹竹桃过来,我们奶奶记着二奶奶喜欢,特别挑了盆最艳的。”
璧容抬眼望过去,那叶片如柳似竹,上面红花灼灼,比三月里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果然漂亮的很。
“舅老爷是拿来给你家奶奶赏的,怎好就给了我呢。”早上在四奶奶屋里的事,夏堇回来的时候就与璧容说了,此刻贺氏这般突然送了花来,璧容是不大相信她是简单地来赔罪的,想想便委婉地推拒了。
“不止奶奶这边,各房都送过去了。”那丫鬟笑着道。
璧容眉毛一挑,很是惊讶,只得客气地道了声谢。
“上回我们奶奶在您这儿吃了那用梨花、海棠花瓣做的点心,回去便跟婢子们赞不绝口,婢子今个琢磨着这夹竹桃味道也香的很,不知道是否也能用来做点心吃,二奶奶日后若是研究出来了,可要派人告诉婢子一声,也好叫婢子做给我们奶奶讨个赏。”
璧容听了笑着点点头,嘴里直夸她倒是个伶俐的。
最近这些日子璧容多了个习惯,每日申时初的时候必要加一顿餐,尤其进了六月以没了害喜的症状,胃口变得尤其的好。
时候一到,璧容就时不时地往门口看去,夏堇正拿着剪子在修剪那盆夹竹桃,见璧容这幅样子笑着道:“奶奶这些日子看着可是圆润了不少。”
璧容听了一惊,忙叫秋桐拿了靶镜过来,摸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比从前胖了些。
不一会儿,傅三娘便端了一盅燕窝粥进来,还有一小碟枣泥糕,一同摆在了炕桌上,一打眼瞧见夏堇修剪的那盆花,不经意地道:“什么时候送来的夹竹桃啊。”
夏堇听她直接叫出了名字有些惊讶,“头会儿四奶奶派人送来的,三娘过来闻闻,香着呢。”
傅三娘笑笑,拿了调羹递给璧容。
半响,她才犹豫着道:“奶奶,奴婢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璧容一向没把傅三娘当下人对待,以为她有什么难处,便道:“三娘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这夹竹桃虽然样子好看,奶奶却还是小心些的好。”
璧容一怔,放下了调羹,问道:“这话怎么说。”
傅三娘低头沉了沉,缓缓道:“这夹竹桃本是入作药材的东西,是药三分毒,奶奶如今怀了身子,千万小心不可误食了去。”
璧容听了很是吃惊不已,方才四奶奶无缘无故的派人来送花她就觉得有些突然,可后来听那丫鬟说各房都送了一盆,她还暗道自己疑心太重了。
璧容沉默了半响,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傅三娘既然说了这话,自然就不打算继续隐瞒了,便实言道:“奴婢方才却是有些犹豫,可奶奶救了奴婢一家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