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站姿绝对称不上淑女,表情与温良恭俭不沾边,清清淡淡的,既疏离又淡泊,却美目顾盼流兮,面容唯美而安祥,若空谷幽兰般满身芳华,引人入胜。
一阵温柔的春风拂过,她未绾上的青丝轻扬,素衣翩翩,宛若惊鸿照影,让人心旌神摇。
凉亭的台阶下,站着一身昂贵奢华的锦衣,风华玉立,身姿翩然的姬非晚。
他眯眸打量着眼前唇红齿白,风华正茂的少女,恍然觉得她又变美丽了几分,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种令人挪不开眼的悸动,非常瞩目,让他的心再次怦然而动。
明知她那样无情的对待自己的母妃,把母妃害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且自己落到如此境地也多半拜她所赐,可他竟意外的恨她不起来!
更多的是对命运的无奈,他,与她,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呢?
她曾救过他,本该是他的救命恩人,甚至是他喜欢到骨子里的女子,如今,他们却几乎处在对立面,她极可能会无情的对他挥剑相向。
他叹息,酸楚,心绪万千,神情晦涩不明,却始终有些不甘,便是自不量力,他还是想问问她:“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就一点也没想起我么?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谈别的,我们好歹朋友一场,我在你心里连一根纱的重量都没有么?”
顾还卿眼神古怪的瞅着他,还真是抱歉,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真没有想到姬非晚!大约是觉得找他也没用。
重量么,肯定是有的,但那与友情无关,——虽说知恩不图报,可你也不能以怨报德啊!因此想到他的时候,她多半是懊悔,觉得自己瞎了眼,白白做了一回东郭先生。
只是这些,她现在与他说不着,姬非晚若想为陶贵妃翻案,或者报仇,那不好意思,她与他之间就是不折不扣的仇人关系。
不过,她也不会替人背黑锅。
既然姬非晚非要刨根究底,她也不吝点醒他:“轩辕王和我都是受害人,你如果坚信你母妃是被冤枉的,与其浪费时间找我们,你还不如去找幕后之人,有人在中间推波助澜,添柴加火,借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点到为止,至于姬非晚怎么想,那就是他的事了。
“你是说……”姬非晚长眉斜挑,面色骤寒,望着她喃喃地道:“此事与皇……皇……”他好似难以相信,隔了半天才道:“这怎么可能?我与他们一直相安无事,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顾还卿很无语,权力这种东西,欲壑难填,从古至今的皇位之争,大都会掀起一扬血雨腥风,弑兄弑父的事也屡见不鲜。
姬非晚既然存与太子一争高下的心思,那就该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做好万全的准备,若只想靠着他母妃和外家,自己不努力,那跟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区别?
“总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果你要把一切都算在我头上,我也无所谓,但请你以后别再在找我了。”顾还卿不看姬非晚,垂眸掸掸自己的衣裙,声音清淡如风:“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语毕,她挺直脊背,负手在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还……”望着她窈窕曼妙的背影,姬非晚脸色难看,心中却不禁有些怆然,那个横剑向前,为救他拼命浴血博杀,带他冲出重围的少女,早已被他不知不觉中遗失在时光的罅隙里,只怕再难觅踪影。
而今,他们中间隔着母仇、家恨、还有一个阴魂不散的姬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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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非晚心思格外复杂的出了沧海宫分舵,陈煊刚要扶他上马车,一道娇柔的女声却传入耳中:“三殿下安好,您也是来看望轩辕王吗?”
姬非晚侧眸,却见慕明月的丫鬟,那个叫翠颦的向他恭敬行完礼,正身姿款款朝他而来,姣好如月的脸庞上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不谄媚,不艳俗,颇耐人寻味。
他冷着脸,敷衍的颌了颌首,并不想搭理此女,慕明月受伤的事他知道,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思关心这些,也就没有过问慕明月的状况。
何况他母妃落到如此下场,也少不了慕明月的功劳,他恨她的翻脸无情都来不及,哪里还去管她的死活。
但翠颦显然不是这么想,她神情温柔,目光充满同情地看着姬非晚,柔声道:“三殿下,我们小姐很抱歉,弄成这种局面,她也非常内疚,常常自责,希望殿下别怪她,她其实也是身不由己,望殿下能体谅一二。”
姬非晚微瞥着她,唇角轻勾,原本fēng_liú多情的脸上泛起一抹寒凉的微讥:“这么说,你们小姐是被逼无奈,有诸多不得已的苦衷喽?”
“……这……”翠颦面有难色,红唇翕动,欲说还休,俨然真有什么内情的样子。
姬非晚本来觉得慕明月做人未免太不干脆,事情做都做了,何必搞什么事后后悔一套,谁信呢!不如像顾还卿那样,敢做敢当,坦荡无畏,还叫他高看几眼。
但他突然想起慕明月是皇后内定钦点的太子侧妃,若此事与皇后和太子有关,那慕明月会踩他娘一脚,也就不言而喻了,多半是得了皇后和太子的授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