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觉得樊仪琳疯了,黛宫主都没法子的事,她让自己一个小丫鬟去想办法,这不是为难人吗!
樊仪琳说着说着又掉下了眼泪,俨然又惊又怕地样子,从轿里探出身去拉杏雨的手:“杏雨,我知道你当丫鬟没几个钱,如果你帮了我,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开口,有我的,就有你的,你便是要一座金山,我都会设法给你弄来。”
“杏雨,你帮我求求王妃,让她答应我去侍候她吧,便是给她端茶送水一辈子,我都愿意,我真的不想远嫁北苍,那里天寒地冻,又是苦寒之地,北苍皇帝年纪大的都可以做我爹了,听说为人又粗鲁,喜欢暴揍女人不说,还爱生吃人肉,尤其爱生吃女人和小孩的肉,我我……我好怕呀!”
但已来不及了,樊仪琳已双目放光,拿她当救命稻草看待了。
话未说完,她就后悔了——樊仪琳还要人怎么救?无非是因为和亲的事,想让他们王爷娶了她。
她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下意识地张嘴:“怎么救?”
杏雨:“……”
樊仪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杏雨,你救救我吧!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小姐这话可折煞奴婢了。”杏雨一脸的诚惶诚恐,对樊仪琳连福几福:“婢子何德何能,可当不起樊小姐这般。”
“杏雨……”樊仪琳也不抹去脸上的泪水,只吸了吸秀气的鼻头,嗓音弱弱地道:“咱们也不说那些见外的话,什么小姐婢子的,若非我投胎巧一点,我还不如你呢,你看,如今我还要仰仗你才能活命。”
“樊小姐,你快别这样。”她镇定开口:“让别人看见,这成什么样子?但凡那不晓事的,还以婢子冒犯了小姐。”
她敢打赌,若自己是个男儿,铁定膝盖都软了。
杏雨:“……”
樊仪琳自己用纤手撑着轿帘,先是对杏雨凄楚一笑,未曾开口,一双含情萦愁的眸子里便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卷翘长睫一眨,大的泪水如下雨似的,顺着她雪白的脸颊不住的往下滑落,配着她微微颤动的两瓣红唇,好一副美人落泪图。
樊仪琳如花似玉,我见犹怜的小脸露了出来,她娇滴滴地唤了一声“杏雨”,随后对丫鬟和仆妇们挥挥手,示意她们散开。
樊仪琳坐着轿子,轿子就停在路旁的树荫下,几名随从驱散了行人,数名樊府的丫鬟和仆妇围在轿子旁,见杏雨过去,忙一脸陪笑地掀开侧边的轿帘。
杏雨想了想,便过去了。
话说杏雨买了丝线,回府的路上,马车在半道就被人拦下了,说是樊小姐请她过去说会儿话。
走哪都被人高看几分,出门有马车,还有小丫头跟着听使唤。
然而过了两天,杏雨恰好不当班,便禀了顾还卿,上弄巧斋去买点绣线——像她这样的大丫鬟,又是侍候顾还卿的,平日里都是在王爷和王妃屋里当差,在轩辕王府是极有体面的。
对此,杏雨只能一笑置之,樊仪琳也不去打听打听,她一个订了亲,都快要嫁人的人,还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又不是不要命了。
豪门富户和世家大族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好些大人的姨娘,通常都是从陪房和丫鬟升上来的。
杏雨对樊仪琳怨怼的目光置若罔闻,她知道樊仪琳是怎么想的,无非是觉得她使坏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因为她和雪柳等人是王妃的陪房,王妃有了身孕,她们几个最有机会被王爷钦点侍寝,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闹到最后,樊仪琳也知道杏雨是故意的,那落在杏雨身上的目光都变了——原本是哀怨的、楚楚可怜的,这会儿就变的掺杂了一丝丝埋怨及恨意,俨然觉得杏雨在破坏她的好事。
樊夫人母女走了,但,走的不甘不愿,尤其樊仪琳,明显心有不甘,几次欲靠近顾还卿再次祈求,都被杏雨聪明的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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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涉及国家大事,黛宫主身上的那种皇家公主的范儿便显露无遗,十分的有威慑力。
“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樊太师为当朝太师,个中道理,他比谁都懂,你们做为他的妻女,可不能一味的扯他的后腿。”
“再者,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国事当头,匹夫有责,你们身为大越子民,理当主动替陛下分忧解难,岂能想方设法的逃避自己身上的责任?”此话,黛宫主说的是大气磅礴,气势恢宏!
樊仪琳气息哽咽,还想说些什么,黛宫主却把茶杯往面前的茶几上一顿,黛眉斜飞,神色淡然地打断她的话:“圣旨不是还没下么?妄猜圣意可是大罪,陛下是什么意思,唯有陛下心中有数,你们先咋咋呼呼的自乱阵脚,可非好事。”
“王妃……”
黛宫主不由的赞赏地看了顾还卿一眼,好一招四两拨千金!轻轻松松几句话,便把樊家扔过来的难题踢回去了,可谓字字珠玑。
那意思仿佛在说,既然樊贤妃都不愿去当这个罪人,凭什么要她一个外人去冒这个险?毕竟樊贤妃才是她的亲姐姐,她跟樊家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有本事,你叫你姐姐找陛下哭闹去,叫他不要答应北苍的和亲。
且,她还狡猾的把事情的高度拉升到国家大事的层面,堵的人无话可说——明明她只需应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