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清虚道长只是觉得惋惜。
他一直在抗挣着命运待他的不公,妄图凭着自己超凡的本领改变一切——无论是天生的容貌和残缺的身体,还是已逝了的心爱女子,他都要一一改变即定的命运,做一个逆天而行的“拨乱反正”者。
似乎,从他出生起,他就是来与命运做对的。
奈何,他似乎也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者说,他是命运手中的一枚棋子或者桓巫师手中的一枚棋子——空有能力却没有一副正常人的躯体;空有爱人的心却无人可爱;空有治世之才却无治世之心,只为一己之私而百般筹谋,害人又害己。
这样的人若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虚怀若谷,以为百姓谋福祉为己任,那会是天下之幸,百姓之幸!
他视人命如草芥,单凭一双手便可搅的天下大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端看他愿不愿意。
只要他高兴,他可以客串一段帝王生涯,坐享权势无双,将真正的帝王玩弄与股掌之间;若他愿意,他可以把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兽孩与兽孩谷毁于一旦而毫不怜惜。
他随心所欲的掌控着他人的生死与命运,随意的布下棋局,运筹帷幄之中,任何人都可能是他手中的棋子!
花非花,不能只简单的以一个人来定义,他可能是自己此生碰到的最大的对手!此人能力超群,智勇无双,韬武略样样不缺,一辈子都在为了自己的野心和**而努力着。
众人皆严阵以待,脸上没有往日的轻松,就连清虚道长那么闲云野鹤云淡风轻的一个人,此刻脸上都露出少有的沉静与严谨。
步步为营,清虚道长带人守在对面的那座高山上,步一哨,十步一岗,以防有人乘虚而入。
何况顾还卿是来帮他们的,这点道理他们还是分得清。
谢承屹亲自带人守在宫门口,他虽是谢龖的后人,顾还卿是龙御天的后人,两人的祖辈之间虽有夺妻之恨,但不能否认,顾还卿也是皇甫凤的后裔,真论起那些牵牵扯扯,也有些扯不断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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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十二也知道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他垂下眼眸,安安静静地把苍白的脸贴在紧闭的窗牖上,默默的贴了半晌,才轻轻启唇:“亲亲,你等我。”
裘浚风也赞成让姬十二滚蛋,忙道:“王爷,王妃和小主子的安危就全靠你了,这里有我和谢大夫坐镇,你尽管放心。”
这样说,一是为了支走姬十二;二是为了防备花非花出奇不意,她总觉得,花非花还有后招。
她没有疼的满头大汗,只觉浑身发冷,头脑异常的清晰,意识也很敏锐。
察觉到他都快哭了,能想象他神无主求救无门又苦于不能以身代之的惶惑,顾还卿狠咬牙根,深吸一口气,力持沉稳地道:“我感觉花非花要来了,你快去殿门口守着,别人去我不放心。”
可她不出声,外面的姬十二又听不到动静,更急,趴在窗口便喊卿卿你怎么样,你应我一声啊。
产房内,顾还卿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知道姬十二胆小,她若大喊大叫鬼哭狼嚎或是尖叫哭泣,她自己可能会减轻一点痛苦,但八成会要了姬十二的命。
“谁也不能让她有事!”他赌咒发誓一般的攫紧拳头,低下头,乌黑发丝垂下半遮住他的侧脸,他漂亮墨眸沉的若聚满翻滚的乌云。
姬十二久久的沉默下下,脸色更白,双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良久之后,他突然任性地道:“我不管,我要她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顾还卿的肚子大一日,姬十二跟着紧张一日,他怕他说顾还卿怀的是双胞胎,姬十二会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便隐忍着没说——横竖他尽最大的努力就是了,省得姬十二发神经把他也弄的不正常,影响他医术的发挥。
原因不外乎是女人分娩本就危险,无异于鬼门关走一遭,生一个都容易难产死,生两个更容易死,怀双胞胎对女人来说,并非好事。
其实裘浚风几乎每日不间断地给顾还卿号平安脉,心里约摸有数,知道她十有**怀的是双胞胎,只是恐他二人担心,没敢说出来。
“早说了有什么用?不过是害得多几个人跟着紧张罢了,再者,我也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只是号喜脉时察觉王妃的喜脉是双脉,再加上王妃的肚子比寻常孕妇来的大,故而有此一说,是与不是,还得等王妃生了才知道。”
不过姬十二倒也争气,没等他唤便自己醒了,醒来就要跟他算帐:“你这个庸医,为啥不早说?”
但考虑到一些意外情况,如若没有姬十二坐镇,他们只怕搞不定。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唤醒姬十二。
毋庸置疑,在这件事上,姬十二醒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裘浚风有点不想让他醒来添乱。
裘浚风倒没有说风凉话,只是望着晕过去的姬十二,在衡量是让他继续晕下去还是弄醒他的利与弊。
“啧啧,王爷太没出息了,真是太没用了!”熊大等人在外间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摇头叹息。
“……”裘浚风。
“咚!”姬十二一头栽到于地。
“就是,王爷可能会得一对孪生……的娃娃。”裘浚风轻抚白皙的下巴,既斯又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