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人安有点迷糊了,一会儿说他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一会儿说他们不是他的父母,究竟哪句是真的?
在黎人安看来,摊牌,是一定要的,只不过需要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是他没想到,真相就这样在大家都毫无防备的时候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眼前,宛如投进深水的炸弹,除了爆裂那一瞬间的惊心动魄,它所造成的伤害,不可磨灭,经久弥留。
虽然对于如何处理这件事黎人安仍是一团乱,但眼下第一要务,应当是打给纪明泽,他要是再来掺和一脚,到时候只怕乱上加乱。
“明泽,你如果到了s市,暂时不要来黎家。”
黎人安很少这样去姓的叫纪明泽的名字,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就说明发生了一件很严峻的事情,他正在很认真很认真的说话,况且黎小安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黎人安既然都这样说了,纵然心情急迫,纪明泽仍强压下内心的焦灼,答应了下来,却仍是不可避免的担心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黎一正,他有没有对你不利?”
“放心吧,他暂时掀不出什么风浪。因为,”黎人安叹了口气,“原主的父母都知道了……包括黎一正杀了原主,还有,我其实不是真正的黎人安。”
纪明泽沉默了。
黎人安笑了笑,没比哭好看多少,“你也查到了吧,所以才叫我离黎一正远一点。”
“是。”纪明泽沉声道,并将自己查到的东西细数着说给黎人安听。
黎人安听后,久久的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这样好么,开车打电话是违规的,小心吃罚单。”
纪明泽愣了愣,才微微扬唇道:“没事,不在高速,这里地方也比较偏。”黎小安语气轻松了点,纪明泽自然乐得他不提那些沉重的事,更是希望他能和自己多开几个玩笑。
黎人安:“总裁,其实不用那么急的赶过来。”
纪明泽嘴角噙笑,“出了事,无论是小事还是大事,我当然都得第一时间站在我家宝贝的身后。”
黎人安笑了,骤然炸出个满足的笑容,眼圈却微微红了,放柔声音,不让纪明泽听出异样,“谢谢,那你要记住,路上小心,遵守交通规则,别开太快。”顿了顿,黎人安才道:“我还想你永远站在我身后呢。”
“遵命。”纪明泽泛起笑意,心里被填塞的很充盈。
两人又说了几句,黎人安才切断电话。
没有了电波牵引带来的话语,总裁带来的暖意很快便被现实的烦闷所驱散,刚回温一点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黎人安深呼吸一口,向黎父黎母的房间走去。
轻轻扣了几下门,门里没传出任何声音,黎人安顿了顿,“阿姨,叔叔,是我,我……”
“你走!”哪知黎人安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情绪激动的女声打断,随后,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和说话声。
黎人安不欲强求,转身又看了几眼紧闭的房门才离开。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黎人安是让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惊醒的,从黎父黎母卧室门前回来后,黎人安便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辗转了几个小时后,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刚被吵醒时,黎人安还有点迷糊,待回味片刻后,猛然睁大眼,睡意全无,急急忙忙的去开门。
门外是脸色难看的黎铁生,看到他,只淡淡的说了句,“出来。”
“好,我,我换件衣服好吗?”黎人安有些拘谨道。
黎铁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想是默认了。
街上很静,黎人安看了眼时间,已经深夜了。
待黎人安换完衣服出门,就见潘若华正眼睛红肿的坐在客厅里,而黎铁生正满脸阴沉的扯着不情不愿的黎一正走出他的房间。
这个暗了几小时的家,又在深夜亮起了灯。
四人坐在沙发上,场面静默,气氛僵硬,气压低的让人窒息。
潘若华无声的流着泪,黎铁生狠狠的拧着眉,啪嗒啪嗒的抽着烟,黎一正一脸无所谓,黎人安低头不语。
深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黎人安硬着头皮打破沉默,“叔叔,阿姨,对不起,我没有诚实的告诉你们,我其实已经……不是黎人安了。”
话一落,就见潘若华又抽了几张面纸按在眼下。
黎一正冷哼了一声,不屑道:“有空听这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人矫揉造作,我还不如回房玩游戏,刚刚那盘还没玩完,就非要把我扯出来看戏……”
话还没说完,就见黎铁生猛地在烟灰缸里按灭烟头,霍然站起身,忽的就又给了黎一正一巴掌,指着他厉声道:“不听他说,那就听你这个杀人凶手说!”
黎一正摸着被打的脸,拖长调子,阴阳怪气道:“爸你说什么啊。”
黎铁生最见不得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当即气的青筋直冒,“我说什么?你个孽子!我跟你妈在门外都听到了,你竟然掐死了你哥哥!你!你!混账!你简直,”黎铁生举起搪瓷的烟灰缸,重重的摔下,烟灰缸随着话语应声而落,摔成了无数片,“猪狗不如!”
“我猪狗不如?”黎一正也炸了,猛然站起来,指着自己,面露狰狞之色,“我猪狗不如也是你们生的!养不教父之过,你知不知道!你们生了我又不养我,把我丢在街上!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要饭啊!我当个乞丐才勉强养活自己啊!没有地方住,就只能睡在天桥底下,有时候让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