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生长大了,长成眉清目秀的少年,陆子修摸着他滚烫的面颊,指尖若有若无地在他唇边擦过。
这个少年陪伴了自己整整六年,看向自己的眼神始终透着信任与依赖,而自己对他倾囊相授,也终于让这块璞玉透出了莹润的光泽。这块玉是他雕琢打磨的,自然只能属于他。
陆子修眼底藏着炙热,忍不住再次将他拥住,双臂收紧,轻声道:“元生,我太高兴了!”
元生尚未回过神,额头抵着他的下颌,目光直直落在他颈间,感受着周身的热度,只觉得自己被一团烈火烘烤着,热得晕晕乎乎、站立不稳,听到他的话后懵了片刻,小声问:“高兴什么?”
陆子修轻轻笑了笑:“你以后会知道的。”
元生莫名觉得胸膛里砰砰跳得厉害,却又一时想不明白,只是当夜又梦到了陆子修,梦境有些模糊,与以往似乎不同,隐约透着令人遐思的旖旎,醒来后只记得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慌乱而心虚。
砚台的事最终查得一清二楚,陆子修眼底冰如寒潭,下令将那人打得几乎只剩半条命,最后只给他留了一身破旧衣裳便赶了出去。此事在陆府引起一片惊涛骇浪,曾经欺负过元生的人无不战战兢兢,元生的日子总算恢复了一些平静。
谁都不曾想到,向来温润如玉的二公子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就连管事都大吃一惊,不仅惊讶于陆子修的另一面,更惊讶于元生在其心中的份量,他有些后悔当初元生前来求救时自己的敷衍了事。
此事过后,陆子修隐约感觉到元生对自己的态度不如之前亲近,似乎一朝又退回了六年前,恭敬中透着拘谨与小心翼翼,甚至连目光都不愿意投到自己脸上来。
陆子修心里有些慌,在一次教他作画时忍不住从身后将他抱住:“元生……”
“啊!”元生惊得一颤,手中的笔落下,在画纸上晕出一片墨迹,随即便挣扎着想要退出他的怀抱。
陆子修眸色微黯,想要抱得更紧些,却又不忍强迫他,最终还是缓缓松开双臂,将他转过来面相自己,直直盯着他:“元生,你可是……不喜欢我那样?”
元生一愣,微微抬起头,目光转过来又迅速错开,不解道:“哪样?”
“我下令将人打得几乎废掉,又一文钱都不给……你可是觉得这惩罚重了?觉得我……”陆子修这句话说得十分艰难,他目光直直定在元生的脸上,生怕看到他流露出一丝一毫厌恶或畏惧的神色。
元生却听得莫名奇妙,不得不抬起黑白分明的双眼看着他,疑惑道:“罚得重不重不是家主决定的吗?我只是一个下人,并不清楚这些……”
陆子修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神色温和,眼底却透着几分紧张:“那你……可是不喜欢我?”
元生一愣,迅速垂下眼睫,连连摇头。
陆子修追问:“那你,喜欢我么?”
元生心神一晃,连忙将手抽出,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团火从脚底一直烧到头顶,脸颊迅速红成一片。
陆子修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着的手,他明明觉得元生是对自己有意的,可最近又隐约觉得自己猜错了,或许那只是一厢情愿。
元生几乎是落荒而逃,没想到出门时差点与人撞上,恍惚抬眼,触到陆温冰冷锐利的目光,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直到陆温抬脚离开都没回过神来。
几个月后,陆府忽然热闹起来,媒人来了一个又一个,陆温三番五次地将陆子修叫过去,问他可否有看中的女子,陆子修一再拒绝,终究惹得陆温大动肝火。
“逆子!不过是个书童,竟然将你迷得是非不分!你是打算断子绝孙不成?你的心思我清楚,可你瞧瞧整个吴郡,有谁是为了一个娈宠连家室都不要的?你若实在舍不得,可以将他养在后院,我不为难他,只要你娶一位深明大义的贤妻,免得家宅不宁!”
陆子修目光沉沉地听他说完,坚定道:“我不会娶妻。”
陆温气得面色发黑:“你怎的这么固执!”
父子二人的争执旁人不知,但府上开始给陆子修说亲的事却早已传遍,元生怔怔地看着面前走了一半的棋盘发呆,听见动静见陆子修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忙起身,磕磕绊绊道:“二……二公子……还接着弈棋吗?”
陆子修进门前原本面色阴沉,此时却一如既往地和煦如风,温声道:“不了,我有话对你说。”说着便要去拉他的手。
元生迅速侧身避过,慌乱道:“那……那我将棋盘收了。”
陆子修再次盯着自己的手,他已经记不清元生躲避他究竟有多久了,似乎自从上回那件事后,自己伸出去的手就再没有牵到过他。
元生收好棋盘,心神稍稍平稳了些,微垂着眼睫走到他面前:“二公子,你要说什么?”
“元生,最近府里的动静你是知道的。”陆子修缓声说着,没有再伸出手,只是盯着他的脸瞧,“我只想让你相信,我不会娶妻。”
元生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为什么?”
陆子修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双眼,心里悸动着,却只能苦笑:“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
“我……我……”元生神色紧张,眼神有些慌乱,半晌说不出话来。
陆子修抬手想要抚摸他鬓角,却再次被他后退半步躲开,忍不住轻叹口气:“元生,你明白吗?我不会娶妻,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