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芙满腹委屈,“娘,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女儿也是一时气晕了头。”
真正被气晕了头的郭老夫人,颤抖着嘴唇,“你气?你有天大的气,不知道那是王府吗?那是你教训女儿的地方?”
长这么大,郭金芙还没亲娘数落到这份上呢,偏偏找不到话回,别扭的把一方帕子扭成了麻花,大约是额头见了汗渍,或是眉毛拧得太紧,导致眉心出现了一条竖纹,未满三十,脸颊仍丰满着,可乍看之下,竟有种青春消逝、美人迟暮的老态。
“娘,女儿知错了。”
覃家的见状,叹息一声,上前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王妃不也没说什么吗?看在小王子的份上,又是难得的好日子,不会多计较。”
“王妃是大度,可这东西,已经将郭家的脸面都给我丢尽了!从王府告辞离开时,你们看看朱家老太太和莫家人看来的眼神了!枉费我请了全嬷嬷费心教导你们举止规矩。”
郭老夫人一边说,一边痛惜,“原本王妃看星霜的样子,似乎有意让星霜入王府陪伴。现下可好,白白的机会溜走了!”
不提陆星霜还好,一提来,郭金芙恼怒道,“娘,您怎么骂都行。就是别提那个逆女。您知道女儿为何动怒?都是为她!”
“星霜怎么了?”
“那逆女是自己是陆家女,不肯跟女儿从郭家出发,所以跟着罗紫薇去了王府!她是女儿肚子爬出来的,竟然看不起郭家,她以为自己是什么!”
郭金芙痛痛快快的骂了一顿,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骂完之后,就见覃家的惊讶的看着,郭老夫人也意外的看着。
“娘?怎么了?”
郭老夫人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了。倒是心腹覃家的陪伴她多年,知道心意,替主人问话,
“二小姐,您就为这点小事对星霜姑娘发了一顿火?还砸了王府的东西?”
“砸……东西是一时失手。现在想想,我该一巴掌扇她脸上,叫她白读了许多书,懂不懂‘数典忘祖’怎么写!”
郭金芙对自己这个女儿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覃家的都快哭了,无可奈何之下,提醒道,“二小姐,星霜姑娘,到底是姓陆啊!”
既然姓陆,就是陆家的人,接了王府的请帖,想要从陆家出发,这怎么了?哪一点错了?怎么就扯到看不起母家郭家了?
如果陆星霜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的女孩,有这种想法虽不切实际,可也会被称赞“自尊自爱”。
但她不是,她父母健在,祖父母又是堂堂望族出身,本家更是堂堂书香门第,要怎么不顾脸面,才能忘记自己是陆氏女?
所以郭老夫人是郭金芙的亲生母亲,也快弄不懂女儿的逻辑了。
“你觉得星霜看不起郭家,看不起你?”
“就是!娘,您不知道,自从星霜那孩子从北海回来,就一直和我淡淡的,也不亲近。我使人送些东西,她留着,可都赏给了下人。还有,从老太爷那边得来的东西,我让她留着给六哥儿,她也不听,给了缀景轩的贱人!隔着肚皮的妹妹当成亲妹妹,六哥儿是她亲弟,也不见她有多疼!”
郭金芙越说越气,数落起女儿来真是能说上三天三夜。说道最后,眼泪都掉下来,“原先指望她大了,能替我分担,照顾弟弟。谁想得到,她冷情冷性,对自己的丫鬟也比六哥儿强。像她这样的女儿,生了何用?嘤嘤,当初若活下来的是月霜,该有多好?”
…
“闭嘴!”
郭老夫人怒道,“说了多少回了,这种话不许提!”
“好吧,娘。今天女儿是怒火冲昏了头脑,举止失当,不过女儿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娘……您别生女儿的气了,好不好?”
郭老夫人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覃家的急忙扶着主子坐在黄花梨木榻上,才转身冲郭金芙道,“二小姐,老夫人今天耗的精力实在是多了点,该休息养养神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哦。”
郭金芙的眼中还含着泪,冲郭老夫人行了一礼,才慢慢的退出去。
静室内变得十分安静,只有熏香袅袅变幻着形状,似乎在倾述表达着什么。
“覃家的,你说,星霜真的……”
“哎,老奴也不知,不过表姑娘是真不大亲近二小姐这个生母。还有她送来的佛经……请恕老奴多嘴,王妃临头改变了主意,也未尝不是好事。陪伴县主,做的好,也不过在王妃面前多点体面罢了;若出了什么岔子,王妃不会责怪亲闺女,肯定要迁怒旁人。”
这么一提醒,郭老夫人就把刚刚的遗憾不甘抛却了,为女儿和外孙女烦恼个不停。
“真是……前生也不知谁欠了谁!”
……
陆星霜不打算与母亲郭金芙一道前去王府,可回去一道无妨啊。可惜,郭家人没等她。也不知是郭老夫人的意思呢,还是郭家表姐对她的排斥到了见面等于没看见的份上。
百日宴结束后,她知罗紫薇有自己的应酬,就把马车让了。本打算搭车,都看到郭晓淑的人影了,可转弯跟萧碧玉说句话的功夫,人家就走了。
靖江王妃罗氏,对她的印象不佳。纵使萧碧玉解释了始末缘由,特意着重陈述了她当时在现场的情况,奈何罗氏先入为主,不想冒险,对她淡淡的。
也别提什么派车送不送的话了。
陆星霜辞别了新交的朋友,不得不请宴会举行一办才姗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