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这地方,李浮图说陌生谈不上陌生,但要说熟悉,那也似乎已经称不上了。毕竟,那早已是五年前的事。
五年,对旁人来说也许不过挥指一瞬,但对他而言,却恍若隔世。
世界上很多地区的政府黑名单上他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名列前茅,当然,在那上面称谓不是“李浮图”这三个字。让世界各国无数特种精英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的上帝武装魁首如今却被华亭杨浦区的两名小警察拷上了手铐,这要是被那些追缉了他多年连个影子都没有摸着的国际刑警知道,不知道会作何想法。
派出所大门上警徽即使在黯淡的夜晚也似乎散发出熠熠的光辉,资瑜洛这孩子下了警车后就显得有些愣神,这地方他也来过几次,不过那都是为了办身份证办入学时需要的户籍证明,那时的感觉哪能和现在戴着手铐被警察押解着的心态混为一谈。
“发什么呆,快点走!”
被身后矮个子警察推搡了一下,资瑜洛才回过神来,迫不得已的朝里面走去,一边走,他一边有些绝望的暗想着,不知道今晚进去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出来。就瞅今晚这情势他也看得出来是有人在暗中出手专门在对付他们了。
“别担心,没事的。”
李浮图和他并肩而行,和他的状态一样,手腕上的冰冷手铐显得那般刺眼,听到李浮图的安慰,资瑜洛为了让他不要担心自己而牵强一笑,但笑容中却暗藏苦涩之意,明显心里不抱有任何乐观的想法。
经常打擦边球触碰法制高压线的江湖草莽很少从骨子里惧怕警察,不然社会上哪有那么多三进宫四进宫或不挨枪子不死心的渣滓,以此类推,权势彪炳的权贵、财力雄浑的富人更有资格视警察如无物,就连那些玩偷拍的狗仔娱记都能很嚣张的对警察叫嚣:“老子是某某电视台的,抓老子等于捅娄子。”
但那些人可以践踏法纪,不代表自己和李浮图也能做到,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根本没有底气与资格去和国家暴力机关叫板,而且他们连为自己申诉辩解的机会都被剥夺,有口难辩,蒙冤受屈的老百姓最怕这个。
两人走进一步步走进派出所,即使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但派出所内执勤的人员依旧不少,李浮图两人戴着手铐出现根本没有任何人多过注意他们,略微的打量了一眼后就移开的目光继续各忙各的,在他们眼里,这两个青年多半也只是干了些敲诈勒索或者打架斗殴的“小事”。
资瑜洛和李浮图一前一后做了笔录,随后便被那两个警察推进了一间气氛森冷的空荡审讯室,正面墙壁上贴着一串大字。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默默凝视着墙上那几个大字,良久后,资瑜洛深深吸口气道:“李哥,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再出去吗?”
按照那份完全不顾他们意愿所做的笔录,他们十有*要背上故意伤人的罪名,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不仅仅象征着失去一年半载的人身自由,而且更要失去才到手不久的复旦大学天之骄子的身份,努力多年一夕之间便可能成为泡影,而且很有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对于一个近二十个年头来按部就班安安稳稳没经历过什么风浪的孩子而言,他怎能不怕。
让资瑜洛十分不解的是,在这样的关头,李浮图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任何焦急忐忑之色,从容依旧。
“放心吧,我绝对让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去上大学的第一节课。”
虽然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的底气,但听李浮图沉稳的话语,资瑜洛无从着落的心还是不禁一安,默默的点了点头,听天由命的开始等待。
犹如铜墙铁壁的审讯室,针落可闻,只有墙上象征着时间流逝的滴答声,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审讯室的大门却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在资瑜洛预想中像那些电影电视上严刑逼供的场景并没有如期上演,他和李浮图被关进来后就仿佛被人遗忘了般,平静的有些异常。
也许是因为在铁椅上坐累了,资瑜洛揉搓了把脸站起身来,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动静的审讯室大门皱眉道:“李哥,他们不会就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吧,究竟是如何结果好歹也得给句话,这么不管不顾莫非是在对咱们使用冷暴力?”
一直闭目养神不动如山的李浮图睁开眼帘看了他一眼,轻笑道:“不要着急,既来之则安之,你越急躁也许就越着了他们的道。”
资瑜洛苦笑,有些破罐子破摔道:“李哥,我可没有你那么广阔的胸襟沉稳的心性,这对于我而言可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早死早超生也落个痛快,他们直接告诉我逃不过这一劫我相反心里还好受点,总比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吊着好。”
李浮图笑了笑,“不用这么悲观,派出所是为人主持公道伸张正义辨别黑白的地方,清者自清,一定会没事的。”
“清者自清……”
资瑜洛苦笑着似自言自语的默默呢喃。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对邪不胜正这样的话深信不疑,可是到如今他已经不再那么天真了,要是真的清者自清的话,他们就不应该是被铐着带回来,做完了笔录后就应该马上可以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希望的冷冰冰的坐在这里苦苦等待。
再次凝望墙壁上的那行大字,资瑜洛轻叹一声,那叹声中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沧桑与复杂。
“李哥,你就别安慰我了,我也知道,相信清者自清最后却把牢底坐穿的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