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纪西舞缓缓睁开了眼,望了一眼窗外微亮的天色,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偏头去看叶结蔓。
身旁女子微阖着眼,眉间神色有些疲惫,清减的身子柔弱如蒲苇,似乎轻轻一折就会被折弯。虽算不上如何惊艳,但却也带着独特味道。那黛眉秀唇,都透着一股子女子的温婉似水。
纪西舞的唇角往上扬了扬,眼底神色幽深。
“少夫人,少夫人醒了吗?”
门外响起安儿的叫唤声。片刻后,叶结蔓的睫毛颤了颤,当视线里映入纪西舞的面容时目光一晃,随即坐起来朝门外的安儿喊道:“你等等。”
言罢,随手扯了件外衫披着,起身去开门。
门方打开,安儿见叶结蔓气色不太好的样子,担忧道:“少夫人是不是不太舒服?”
“没什么,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罢了。”叶结蔓摇了摇头。
“不安稳?少夫人可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安儿闻言突然大了声音,反常地一脸惊恐道。见叶结蔓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安儿连忙踏进了屋,环顾了四周一圈,方鬼鬼祟祟地压低了声音道,“少夫人有所不知,这家客栈啊,死过人。”
叶结蔓微微一惊:“怎么回事?”
“昨晚三少夫人不是闹着说见鬼了吗?她一夜都没睡着,后来实在忍耐不住,不顾最三少爷劝告,天还没亮就跑去质问客栈掌柜,说他们的客栈闹鬼。”安儿的语气愈发诡异,“客栈掌柜和店小二都被三少夫人的话吓了一跳,后来那小二竟然说漏了嘴。原来半个月前有客人喝醉酒,半夜不小心打翻了火烛,烧掉了半个客栈。除了烧死的,还有因争相逃命被踩死的,一共死了二十几个客人,可惨了。”
闻言,叶结蔓脸色一变。
“不过三少夫人也真是自作孽。她本只是去发泄怒气,结果知道这件事后,反倒被吓得不行,现在已经在被送回裴府的路上了。”说到这,安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这下终于不用担心三少夫人在路上为难少夫人了。昨晚看三少夫人那样,显然对少夫人敌意很深呢。”
听到安儿的话,叶结蔓忽然似想通了什么,转头就看向身后。
纪西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床榻,一身白衣如雪,衬得愈发唇红齿白。只见她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对上了叶结蔓的视线。
果然……其实这才是纪西舞要的罢。此趟纪府之行,她俩势必有许多事要处理,若是许柔霜在,怕是难免给自己寻些磕绊添些麻烦,坏了纪西舞的事。既如此……那么昨晚纪西舞说为自己出气,怕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行动不受影响罢?
念及此,叶结蔓的心头刹那间微妙地酸了酸,胸口也跟着有些闷。
等到了大堂时,叶结蔓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坐在桌旁用早膳的裴尧远。对方脸上并没有什么情绪,许柔霜的离开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待叶结蔓在一旁坐了下来,他才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招呼道:“早。”
“早。”叶结蔓多少也知道裴尧远与许柔霜没什么感情,因此也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捡了寻常话语道,“等会就出发吗?”
“嗯,快了。”裴尧远点点头,视线在叶结蔓脸上打量过,关切道,“身体不舒服?”
“只是有些乏,等会车上歇会就好了。”
“不好意思,昨晚吵醒你了。”裴尧远以为是半夜那件事才让叶结蔓没有睡好,歉意道。
“不用这么客气,不关你们的事。”叶结蔓说得倒是实话。要不是纪西舞那番话语和举动,自己怎会至凌晨才睡过去。不过这些对方自然不知道,叶结蔓也不再多解释,沉默了会,轻声道,“之前还未谢过三哥挺身而出,结蔓虽位卑力弱,但此恩一直谨记在心。”
“是裴家对不住你。”裴尧远的眼底有些怜惜,叹了口气低低道,“这场婚事我试图阻止过,但娘却听不进去。那晚你一个人在新房必定担心受怕得很。哎。”
听裴尧远提及,叶结蔓回想起那一日来,也觉感慨万千。半晌,她脑海里又浮现起之前那个疑问来,试探道:“对了,三哥,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不知该不该问。那晚拜堂之时,我明明记得身前是有人的。被领回新房时也是如此……”
听到叶结蔓的话,裴尧远脸上神色突然尴尬起来,轻咳一声,偏开头去:“那个……其实那天穿着喜袍的是我。”顿了顿,又连忙摇了摇手,解释道,“别误会,当时我手里还拿着四弟的灵牌,只是替他拜堂……也不是拜堂,反正我只是按照灵媒说得意思来……”
“我明白三哥的意思。”叶结蔓闻言也有些尴尬,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改问道,“方才三哥说灵媒?什么灵媒?”
作者有话要说:我又滚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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