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季尧心中一动。程恩远的才名,他早有耳闻。
就在他朝着轿子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从轿子上面下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云季尧虽然是武将,却是生平最是推崇文人。翰林院程恩远侍讲,更是高才之人。因此,他早就下了马。
“云大人,是否有空?下官想请大人到前面喝茶。”说着,程恩远指着前面的徽香楼说道。
云季尧平日里看到程恩远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今日看到他风姿无双的潇洒风仪,也点头说道:“程大人相请,云某敢不从命。”
“前些日子夫人和小女到他外祖家,途中惊马狂奔。多谢云大人出手相救。下官感激不尽。”
程恩远端起一杯茶,他平日里是清高之人,轻易不肯饮酒。更何况对云季尧虽然是感激,却并没有非要以酒答谢。
说道:“在下感激不尽。今日就以茶代酒,在下敬云大人吧。”
云季尧虽然年不过弱冠,却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程恩远是文官,却也有着傲人的风骨,对这些战场上归来的男儿,更是由衷的钦佩。
因此,在他举杯的时候,眼中的敬意也是显而易见的。
云季尧见他诚心相邀,也是翰林院中不同于那些酸儒的男子。也就跟他碰杯,一饮而尽。
“程大人,前些日子的事情,是云某当时适逢其会,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大人不必挂怀。”
“虽然是大人如此说,只是在下确实铭感五内。那日惊马事件,若不是当时云大人在场,恐怕夫人和小女是凶多吉少啊。”
云季尧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不过这件看似意外的案子,却归在了他的治下。他就不能够不闻不问了。
因此,他就多说了两句。“程大人,前些日子贵府是不是赶出个家奴?”
程恩远虽然是三房当家,日常琐碎的事情,却是从来不曾管过。是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云淡风轻的男子。
云季尧道:“您府上被赶出的家奴因为偷了东西,打死了人,因此摊上了官司,因此被京兆尹送到了我这里。”
程恩远道:“既然是家奴犯错,理应重罚。云大人切莫姑息了他。而且,他既然已经出府,就请大人从严惩治吧!”
云季尧皱了皱眉头道:“有件事情,我要跟程大人说一声。上一次夫人和府上小姐出门遇到的惊马事件,我手下的人说是府上的马匹头一天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在0二日的时候,早上离开的时候,又喝饱了水,因此在半路上,就产生了中毒的现象。”
程恩远听了,看向了他,道:“不知道大人所指的不该吃的东西,是什么?”
“这是我手下的一个马夫,他曾经在北地长大,对马匹相当了解,该是中了一种疯草的毒性。这种毒草看上去跟平时的草料没有分别,混在草料里面,马儿吃下之后。若是0二日用上了力气,这匹马就会疯掉。表面上看倒是惊马,其实却已经是无药可救了。”
听他说的如此郑重,程恩远也就明白了一些。
只是更多的话,云季尧就不能说了。
因为两人是初次见面,程恩远也不便交浅言深。
程恩远见他虽然年少,却办事妥当,加之对于自己家更有相救的情意,因此也就说道:“云大人,若是不嫌弃。改日请到寒舍,我们把酒言欢。”
云季尧看他虽然是文人,却有些豪迈的气概,遂点头说道:“也好。改日云某定当登门拜访程大人。”
等到回到家里,早就有小厮到程恩远面前,道:“三老爷,您可回来了。五小姐说您要是回来,让您赶快去安庆堂太夫人那里。”
程恩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路上听到小厮说了起来。说是琬姐儿房中的丫头,因为偷盗犯了事,被太夫人叫到了安庆堂去。
程恩远心中思量,琬姐儿房中的丫头偷盗,夫人郭氏就可以处理,怎么还要劳动太夫人?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及至走到安庆堂门口,早就听到里面笑语晏晏,等他进来请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两位兄长也在,竟然是满屋子的人。
“父亲大人在上,儿子给父亲大人请安。父亲最近可是安好?”程嘉柳看到门帘动的时候,早就有丫头进来回禀,说是程三爷回来了。
他向来都是知道父亲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子嗣并不多,因此自然存了在父亲面前表现的想法。更何况,他的容貌跟父亲还是比较像的,因此两父子站到了一起,令太夫人笑得甚是舒心。
程恩远看着儿子,说道:“不是订了你们五日后回来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大房的程嘉瑭正要开口。却被程嘉柳一笑而过。
“父亲大人容禀,本来我们的确应该是五日之后回来。只是先生也说,让我们提前回来些日子,毕竟也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早几日,晚几日都是不打紧的。”
程恩远皱了皱眉头,看向了他,道:“其他人可回来了?”
程嘉柳一愣,随即笑道:“父亲大人,因为儿子的学问功课做的都好,因此先生就让儿子先回来了。至于二弟和三弟,因为路途遥远,先生想着需要互相照料。因此,我们三人就结伴同行了。”
程恩远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正要详细询问。谁知道程大爷已经说道:“老三,你可不要如此煞风景了。孩子们一年没有回来,现在回来自然是先生让回来的。哪里有自己偷跑回来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