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此节,安在海顾不得赞叹薛老三那超乎想象的才思,站起身来,踱了几步,忽然,猛地俯下身子,将宽额打脸,抵在薛老三眼前,“老三,别憋着闷屁了,说吧,你小子说老首长到底会如何决断!”
事已至此,安在海已经不愿意费脑筋了,在薛老三这个鬼灵精面前,他安大书记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脑筋够用过。
既然动脑无益,还不如威逼薛老三快些吐出结果,是正经。
反正,事后总是证明,这货又说对了。
薛老三道,“二伯,您坐下,晃得我眼晕,其实,到底很简单,不用我说,人家许主任就明白!”
薛老三话音放落,铛的一下,脑袋上挨了一下。
原来,许主任重重赏了薛老三一个板栗。
也怪薛老三太过得意忘形,嘴上不带个把门的。
任谁听了“不用我说,许主任就明白”,恐怕都会生出火气,这就好比说,你还不明白么,村头的二傻子都听明白了。
敢如此轻贱许主任,他薛老三能不吃苦头么?
“打得好!小混蛋就是该打!架上梯子就敢上房揭瓦的货!”
罕见地,安在海对老冤家许子干的干法,表示了赞同。
的确,按照薛老三方才的腌臜话,他安某人还不如许子干这村头的二傻子呢。
“老三,你也是太不成体统,别闹了,赶紧说,我在这儿待不了几分钟了!”
薛安远赶紧中断小插曲,连声催促。
这会儿,这位百战沙场的老将军,满脸涨红,眼睛亮得吓人。
是的,他的热血有些沸腾,心中一片火烧。
将军百战,血染征袍,数十载的枪林弹雨生涯,不可否认,薛安远曾抱着必死之心,血荐轩辕,争取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
然,当初所追求的,已然得到了实现,祖国金瓯无缺,民族获得独立,难免的,薛安远会想到身前令名,身后哀荣。
这无关个人品格是否高尚,更无关一个党员的个人情怀在,这是隐在心底,符合人类行为心理的正常反应。
薛向赶忙道,“其实,结果早就注定了,老首长何等伟人,性格坚韧,深谋远虑,他既然做出了决定,就断无更改的可能,我敢断定几位老领导的劝说,不可能让老首长收回成命。大伯,现在的关键就看您了。”
“看我?”
薛安远瞪圆了眼睛。
薛老三点头道,“是的,我敢打赌,您今次被派到郊外去视察阅兵工作,就是老首长为这次会议特意布局,毕竟,您若在场,场面势必尴尬。我想会议一结束,您就该收到通知,接受谈话。”
“谈话的内容,您应该也猜到了,是的,就是询问您的个人意愿,毕竟,老领导们劝说无效,最后的一招,自然只有放在您的人品上,谁上您一贯谦逊,不争不抢,在他们想来,今次的荣耀巨大,且突如其来,您猝不及防,自然是又是婉拒推辞,只要您一推辞,他们在老首长那里也好说了。”
“所以,您今次要做的就七个字,胆大心黑脸皮厚!”
“不对,五个字……”
薛老三还待解释,铛的一下,脑袋上又挨了一记。
这次出手的正是薛安远!
谁叫薛老三说到兴奋处,完全就忘乎所以了呢。
薛老三捂头抱怨道,“不带你们这样的啊,要是再这样,下次再开会,我就只带眼睛和耳朵过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