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楚风把大门楞推出了风声,双腿急行,径直走到正坐在沙发上交谈的贾专员和俞定中跟前,两腿跟练过站桩似地,由极动到极静,眨眼就定住了。
楚风定在二人身前,冷着脸也不说话,俞定中最先回过味儿来,笑道:“楚主任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墨水兑身上了,何麟,快,把我新作的那件中山装给楚主任换上!”
“不用!谢谢俞县长好意,就这身挺好!”楚风冷道。
“小楚,怎么跟俞县长说话呢?”这时,安坐的贾专员终于发话了,“叫你带的人,可曾带回来了。”
贾专员四十五六年纪,白胖无须,甚是富态。细说来,贾专员和薛向也是大有恩怨,这位正是被薛向一手送进牢饭的前五金厂厂长孔亮的连襟。上次孔亮遭厄,因着干系太大,这位贾专员想插手也是有心无力,事后,可是没少受自家黄脸婆的气,这笔账可是被他记在薛向头上了。
今次丁专员不挑别人,专挑贾专员下萧山,正是看中了此点因缘。
这位贾专员可是正儿八经地地委领导,楚风再张狂也不敢在他面前拿大,稍稍躬身道:“贾专员,楚风无能,薛县长面子打得很,恐怕得您亲自去请!”
贾专员骤然变色,盯着楚风,半晌才道:“你这身墨,是他弄的吧?”
“什么?”俞定中假装才回过味儿来一般,急道:“太过份了,薛向同志太过分了。怎么能对上级组织的同志,这样无礼呢。”
楚风冷笑,“无礼?嘿嘿,俞县长。这才哪儿到哪儿了,我今次来萧山,才算是真正开了眼界,甚至想都没想过会有这么跋扈。粗野的干部,不仅言语粗俗,辱骂同志,动辄挥手相向,以人身安全相威胁……”
楚风口才绝佳,添枝加叶之余,却将当时的情况说得绘声绘色,在他的描述之下。薛向大概就是混进革命队伍的流氓!
啪的一声响,贾专员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蹭身立起,“小楚,走,回地委!”
说话儿,贾专员迈步便行。楚风一脸冷峻地紧随其后。
“贾专员,您息怒,等等……”
俞定中满脸焦急,腿上却似绑了几十斤的铅块儿一般,一路急行,却是离贾专员越来越远了。
…………
中午十二点,原本是吃饭和休息的时间,花原地委却召开了紧急地委委员会议。而召开会议的核心原因竟是因为地区下属一个县的副县长的惩处问题,原本这种问题是压根儿上不得地委台面的,毕竟小小副处级干部。花原地委已然车载斗量。能让大佬挂心就不错了,焉能上得了委员会的台盘,可偏偏就这么件小事儿,却引得行署专员和行署常务副专员互相拍了桌子。
问题就此扩大化。再考虑到那位副县长的身份问题,以及上次折腾出的惊天动静。消息传到地委书记陈建处,陈书记当机立断,召开了地委委员会议。
会议虽是仓促召开,可花原地委十一位委员竟是一个不少,齐齐列席。
参加会议的有,执政党花原地区委员会书记陈建,副书记、行署专员丁龙,副书记黄观,行署常务副专员周明方,纪委书记张立君,组织部长洪道,政法委书记刘目中,宣传部长刘国明,军分区政治委员李耀庭。
会议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高潮,陈建话音方落,丁龙便接过了话茬儿,“陈书记,同志们,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像这样一个侮辱同志,出口成脏,动辄挥手相向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担任一县副县长,就是当个村长,我看他就不够格,如果对这种人,这种行为,我们都还能容忍,那要置组织纪律于何地,要置组织威严于何地,对这种人,我们就要坚决地清除出革命队伍!”
丁龙说完,冷冷盯着周明方,后者毅然不惧,果真接了口:“骂人是不对,不过,丁专员也太上纲上线了吧,试问咱们在座的哪位同志生平没骂过人?哪位没有气不顺,着急发脾气的时候,我可从没听说过因为骂人就不就要罢免干部,处理同志,要是按丁专员的意思,骂人就得清除出革命队伍,那早先的彭老总,贺老总估计也干不上革命工作了。”
周明方学识通达,为人儒雅,可真要动了心火,那嘴皮子也利索得吓人!
啪的一巴掌应在桌上,丁龙霍然起身,“你周专员这不是抬杠么,他薛向是只骂了人么,轻工局纪检室的小楚同志身上的墨汁是怎么来的?哼,还扬言要掰断小楚的门牙,这种干部我闻所未闻!”
“丁专员知道的可真清楚啊!”周明方端起茶杯咪了一口,“不过我知道的恐怕更清楚,据我所知是轻工局纪检室的楚风同志,先对薛向亮的手铐,嘿嘿,这是要干什么?拘捕还是收监!”
话至此处,周明方的气势陡然一变,直直地朝一直盯着他看的丁专员看了回去,不闪不避,不瞪不眨!
哗!
众人哪里知道其中还有这么个隐情,便是丁龙也是头一次听说,心下先是不信,继而便打消了怀疑,毕竟周明方不可能在这种场合说这种一戳即破的谎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陈建拍了桌子,“无法无天,真正是无法无天,这种混账行子,都是谁惯出来的,老张,你们纪检工作是组织纪律的防火墙,是整顿干部队伍的尖刀部队,可打铁还须自身硬,多大权力就得担多大责任啊!”
纪委书记张立君脸色陡黑,知道这位陈书记在借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