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李省长,我没说错吧,我就说了,萧山吆喝着建港,就是东墙上不得,才临时起意想上西墙,看看,这可行性报告简陋粗糙到如此程度,便是明证,依我看,萧山建港之事,纯粹是下面的某些干部为围海造田的错误决策,惧怕上级处分,而故意提出来挡灾的,毫无实际意义!”
起先,陈大河还真担心萧山的这份报告,能弄出些什么惊心动魄,打动人心的东西来,毕竟他知道萧山开埠建港绝对不是什么围海造田失败后才胡乱弄出来的,而绝对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
可这会儿,见萧山真鼓捣出这么份报告,他悬着的心立时就放了下来!
李烈道:“现在谈有无实际意义还为时过早,即便分析报告很简陋,但有一样,我还是要向同志们强调一下,那就是萧山县的这份报告提出,如果获准建港,国家计委有可能投入两到三个亿的资金,我看这一点是经过仔细论证的,合乎情理,只要有这一点,我认为实际意义就已经大得足够我们这些人饿着肚子替萧山县商议了。”
“知道李省长最近抓投资,抓发展,抓得确实有些辛苦了,只是凡事操切不得,还得时刻保持一颗平常心,试想想,萧山建港压根儿就是没谱的事儿,毕竟不是一万两万,国计委说拨也就拨了,那可是两个亿啊,再一个,萧山建港,无论如何有重复建设的嫌疑,我省。乃至东三省,有连港一个港运大动脉就够了,何必还要分摊资金,再起炉灶呢。能给国家省一点就省一点嘛!”
说话的是宣传部长孔英杰,原本孔英杰在常委班子里的排名,较之李烈靠后不少,以这种略带说教的语气讲话。无论如何是有些不合适的,可这位孔部长实在是有这个资格,因为这个班子里,这位孔部长的年纪竟比邓永加还大上几岁,已经整整六十有九了,可谓是班子里名副其实的老大哥,较之李烈的年纪更是大了一轮还拐弯儿,他如是说话。任谁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合理!
遇上这位老前辈诘难,李烈自不能向对陈大河那般气盛,一时间,竟有些语塞,就在这时,冯京出言了:“孔部长说得有理,只不过下面的同志们有干劲儿。咱们也不好硬往下压呀,我看这样吧,反正是个没谱的事儿,咱们就替萧山县报上去,上面如何处断,咱们就管不着了,萧山县要政策要支援,就自个儿去上面要,跑下来了,是他们的造化。跑不下来。也怨不得省里不支援!”
冯京和薛向的关系,与会众人虽未必清楚,但绝对是知道那位薛书记和这位冯部长是走得极近的,冯部长替萧山说话。那是再正常不过。
陈大河心中不平,毕竟此事能压在省里。就在省里压死最好,没得再起波澜,他刚要插言,忽然,又有人说话了!
“我看下面同志也不容易,萧山尤其困难,能闯一闯,还是得给年轻人机会!”
此人一言既出,满室俱惊,便是一直含笑抽烟的邓永加,也难免不小心把烟灰弹掉在了裤腿上。
说来也难怪众人惊诧,因为这发言之人,身份太过特殊,竟是常委会上永远的弃权人、沉默者辽东省军区司令员陈烽火!
细说来,省委班子有军方一席,乃是惯例,比如,省一级,有军区司令员或政委充任,地区一级有军分区司令员或政委充任,县市一级,有武装部长充任。
但这惯例,只是为了体现军方在一级政权核心权力层的地位,但并不意味着军方人员可以随意插手政务。
是以,一般省委召开常委会,这位陈司令员要么是请假,要么是来了也只做看客,遇到表决时,他那一票,也多办是弃权,四五年来,一直如此,众人几乎快要忘了常委会里还有这一票的存在。
可这会儿,这位千年难得发言的陈司令员忽然说话了,不仅说话了,还旗帜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怎不叫人惊诧!
眼见着形势愈见崩坏,陈大河终于急了,可这次他照例没抢着机会,张春林一锤定音了:“邓书记,白省长,我这肚子真是饿得不行,既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看就按冯部长的法子走吧,左右不用咱们操心,这会儿,吃饭是正经啊!”
陈大河万万没想到张春林竟在这时松了口,可张春林已然表态,他自不可能再去唱反调,至于张书记为何如此,陈大河大约也能猜到一二,本来嘛,这萧山建港的事儿,确实无比重大,不过这无比重大也只是对连港而言,放诸全省,却又算不得什么了,毕竟辽东省素有共和国长子之称,又是东北老工业基地的领头羊,举省有多少大厂需要省委领导们瞩目,一个八字还没一撇的萧山自然不在众人眼里。
更不提,眼下这个议题,是李烈临时提溜出来的,算不得什么重大议题,更无须举手表决,而常委会上,渐成争锋相对之势,张书记在这时松口,却是正好,毕竟常委会上若起风波,反而徒然将萧山建港之势扩大,没得给下面的人传递错误的信号。
再者,张书记早有筹谋,省里压根儿就不是选定的主战场,暂退一步,以骄其志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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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苍劲,卷起落叶飞花,两排笔直的新槐,比之两年前似乎粗壮了不少。
薛向摘下一朵淡白的花骨朵儿,放诸鼻尖,轻轻嗅了嗅,仿佛这淡雅至不可闻的味道,能挟带他的神思飘到遥远的过去。
此间,正是共和国的两座最高学府之一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