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国公府是肯定要去找方德昭了,只是为什么,大舅母的语气里,又不是仅仅讨公道那么简单呢。
周萋画默默心想,垂首不再说话。
秦夫人掏出帕子,沾沾眼泪,抬手朝人群里一指,“芸儿过来!”
人群微微散开,陈映芸垂脸走到了床榻前。
“四娘,这是你芸儿姐姐,还记得吗?”秦夫人指着上午搀过自己的白衣女子问道。
周萋画点点头,“记得,芸儿姐姐好!”
秦夫人将陈映芸的手放在了周萋画的手上,意味深长地拍打一下,“我们去找方老夫人,芸儿,你就在这陪陪四娘!”
“是!”陈映芸答道,作为国公府女眷里唯一的未出阁娘子,陈映芸的确不适合去三江院闹。
她亭亭玉立站在周萋画面前,还礼道,“画儿妹妹好!”
周萋画对视着陈映芸,浅浅微笑。
就听秦夫人继续说道:“大长公主担心你路上不适,又担心你去了京城不适应,便特意安排了芸儿来陪你!明天开始,就让芸儿在这陪你吧!”
秦夫人的语气是淡淡的,但对周萋画的冲击却是大得难以抗住。
她的这句话里,透露出两个信息:一,大长公主是知道太子口谕的,也就是说,母亲遗体回家与自己也要回家的事,与国公府拖不了关系;二,明天就要启程回京城了。
总而言之,就是在告诉周萋画自此她跟洛城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秦夫人轻轻拍打几下周萋画的手,而后从床榻上站起来,朝站在人群后面的冬雪说道,“雪儿,你是随我们一起去呢,还是在这这里……”
“在这!我在这里!”冬雪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她才不要去见方德昭呢。
秦夫人没有勉强她,带着一众国公府的女眷就离开了静雅院。
周萋画坐在床榻上,抬起头冲着陈映芸浅浅微笑,而后便看到垂着身子立在一旁的丽娘。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看到丽娘了,丽娘是个心细的女子,见周萋画安排人看着她,便也能猜出周萋画只定是担心自己发生什么意外。
她挺了挺身子,向周萋画展示自己一切都好。
见此状,周萋画心里微微舒口气,卫琳缃如上世那样对自己动手了,丽娘应该是安全了,于是她轻轻问道,“丽娘,刚刚大舅母是说我们明天就要赶往京城吗?”
丽娘轻轻点点头,“是的,娘子,听说吊唁的宾客已经陆续离开了,剩余的都是明天要与太子殿下一起回京的!我们明天也要离开了!”
周萋画嗯了一声,平静说道:“这样的话,春果,你跟丽娘去收拾收拾,看看咱们明天需要带什么东西!”
“是!”屋里还有冬雪跟陈映芸照应着,春果应开了一声,便跟着丽娘垂首出去。
随着春果关上房门,冬雪也彻底放松下来,她长吁一口气,拉过方凳坐到了周萋画榻前,嗲声嗲气地说道:“师父,刚刚姨母的意思是说,你以后就要住在京城了,是不?”
“是的,冬雪妹妹!画儿妹妹明天要跟我们一起回京了!”冬雪说完话却没得到周萋画的回答,陈映芸见状连忙开口。
“那侯府的其他人会一起去吗?”冬雪继续追问,“我很讨厌她们!”
这个问题可难住陈映芸了,她缓缓地摇摇头。
“不会,就我自己!”不言不语地周萋画突然开了口,“只准我自己去!”
太子的口谕暗藏玄机,口谕里只允许周萋画与陈成玉遗体回京,其他人还必须继续留在洛城。
换做现代的话,就是这口谕彻底剥夺了周家人对自己跟母亲遗体的干预。
自明日启程,周萋画便跟洛城项顶侯府一刀两断。
这是父亲跟外祖母做出的妥协吗?
周萋画不敢细想下去。
……
在侯府奴仆的指引下,秦夫人一行人很快就到了三江院。
比起侯府其他的院子,三江院除了门口的红灯笼换做了白灯笼,倒跟平时也没什么变化。
“大夫人,看这三江院跟两年前也没多少变化啊!”参与过两年前迁周萋画出府事件的陈振武的妻子严氏说道。
“还想怎么变,三江院两年前就比玉儿姑奶奶住的院子华丽很多!”三房的邱氏愤愤不平地说道。
邱氏的话音刚落,正厅方向忽然传来了一阵拍手叫好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阵大笑声。
秦夫人的脸色一沉,不悦立刻挂在脸色。
引路的仆役见状,立刻弯腰要上前通报,却被秦夫人抬手给制止了,“不劳烦通报了,我们自己进去!”说着她便甩动披风迈步上了台阶。
一时间,一众女眷的气氛瞬间变了,一个个敛容,杀气腾腾,跟着秦夫人朝正厅走去。
厅堂内,年氏带着自己娘家的几位兄长,正坐在一起说笑着。
周萋棋正在正中间表演着抖空竹,她那肥胖的身材,笨拙的动作,惹得一众人不时发出大笑声。
“老夫人,我给你抖个花样哈!”周萋棋甜滋滋地冲方德昭说道。
方德昭坐在上位上,她已经听说了口谕要陈成玉的尸体要被运回京城下葬的事,哎,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着自己借着这个机会就能回到阔别十几年的京城故土,她的心情大好。
刚刚听侍婢来报,说秦如婳已经带着国公府的众女眷去了静雅院。
前几天在周萋画来拜见自己时,她可是声东击西地把陈成玉的死从自杀引到了被人陷害上,周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