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明白周萋画的暗示,知道今天是拦不住了,不由地幽幽叹了一口气,而后垂下了头。
春果听到周萋画的命令,绕过方凳,走到周萋画面前,周萋画指指春果下巴上被掐破皮的地方,“今早,儿与春果从那大街上走过,看到前方有人围观在相融合店门口,听说是相融合分号的管事张义昨日溺水而亡,便让春果上前去祭奠一下!”
周萋画压着性子,轻描淡写地说道,“孰料,这春果刚要靠近,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婶娘屋里那三位姐姐,竟然哭哭啼啼地冲了出来,其中一个竟然披着白纱,哭得梨花带雨!”周萋画微微一顿,“婶娘,四娘礼数懂得少,请问一下婶娘,这未出阁的娘子,这么做可是遵守了贵女礼数?”
“这,四娘,这清白名声对女子可是重过天,这话可不是乱说,你,你这么说,可有证据?”年氏一听到张义的名字,心里已经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有点结巴,却依然本能的反击。
“证据?婶娘问的是您屋里那三位姐姐为张义哭丧的证据吗?啊呀呀,你可别说现在手里还真没有!不过呢……你若想看,儿倒是随时都能给您拿出来!”周萋画平静说道。
“不,不用了,待婶娘回去,定然好好追问……”见周萋画说着如此镇静,年氏心里没了底气,双手不住地搓着,连连拒绝。
岂料还未等她开口,方老夫人倒是直接打断了,她示意春露重新把自己扶回到塌上,厉声说道:“什么不用!琴棋书三人若真是不顾侯府颜面到大街上哭丧,如此忤逆之事岂能说过就过!”
老夫人眯长双眼,敛容看向周萋画,“但如若她们三人并未如你说的那样,四娘,你如此诋毁自家姐妹,可是触碰到了家规,倒是可不是学习礼数这般简单自在……”
“家规?”项顶侯侯府还有这种东西,周萋画冷冷看向卫琳缃,心中默默想着,就不知道,这家规对卫琳缃受用不,“好,若是儿有半点虚假,愿受家规责罚!只是儿有一事不明,就是这个家规,是只针对咱们周家人呢,还是所有在侯府里的人……”
周萋画前半句自信满满,后半句却故意拖长。
“当然侯府里所有的人!”周萋画话音刚落,方老夫人就给出了回答。
“好,这样正好,那四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萋画拉拉衣袖,朝方老夫人做了个揖,“只是……”
“说!这般吞吐做什么!”人一老便对死格外忌讳,现在听说琴棋书三人明目张胆的披麻戴孝,知道的是给一陌生男子哭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死了呢,这对还活着的方老夫人简直是诅咒,她这心啊,就跟被人泼了油,填了柴一样燥燥的,一听周萋画这般卖关子,心里这个着急啊。
“若是想让儿拿出证据,各位还得按照儿的安排来!正所谓……”
还没等周萋画说完,方老夫人便应声答应:“好!就按照你说的来……”
周萋画抿嘴而笑,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给了众人听。
听到周萋画的安排,年氏立刻出声,“不,这般所为,对琴棋书三人有失公平!”年氏也顾不得老夫人的态度,直接开口反斥,她的眼睛透过老夫人,直接看向站在老夫人身旁的卫琳缃。
明明知道年氏正看向自己,卫琳缃却把头一垂,假装无没有注意到年氏,她这么做,倒不是故意要忽略自己的盟友,而是她甚知,此时的她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周萋画刚刚对家规的追问,卫琳缃已经意识到周萋画是针对自己的,正脑袋快速运作者想对策,哪有时间去估计年氏啊。
却听方老夫人说道:“老身看倒是不错,世间并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四娘这样说自然是听说什么,这人言可畏,若是被当成了真事传说了出去,有损了侯府的名誉,这可不是好事。但所谓,清者自清,若琴棋书三人并未像四娘说的那样,也趁这机会证明下,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方老夫人这般言语,年氏也不能多说什么,用力攥着帕子,使劲抿抿嘴,她心里那个惴惴不安,一个劲儿的骂周萋画:周萋画!若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看你接下来攥老娘手里,老娘怎么收拾你!
方老夫人扫视一圈众人,而后一挥手,“春露啊,差人去把三位娘子喊来吧!”
“是!”春露出来扶了个礼,便去找琴棋书三人了。
在春露理科后,众人便按照周萋画说得忙碌起来。
两刻钟后,春露便领着从相融合门口寻得的琴、棋、书三人出现在了三江院院口,由春露做指引,三人便沿着回廊朝老夫人所在的正堂走去。
刚走了一半,周萋琴却忽然停下了步子,她转身拉住了春露,温婉说道:“春露姐姐,你看尔等三人这般模样,可否先回去换身衣衫,再来见过老夫人啊!”
周萋琴这般说,倒不是真觉得自己的衣衫有问题,这平日里她就喜欢素气的裙子,就算回去换,也难换出个新花样,她这么说,只因意识到了事情的蹊跷,这春露可是老夫人最中意、最受用贴身侍女,几时需要她亲自来喊人。
周萋书生性木讷,却也察觉到了异常,被周萋琴这一说,立刻开口,“是啊,儿等刚刚在大街上好生奔走,这汗渍都沾湿了衣裙,这般模样见祖母,不好吧!”
春露年纪不过十四五,长着一双丹凤眼,两腮上几颗雀斑,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琴、棋、书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