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诸人也喝了酒开始谈笑起来,赵德甫处有人问到:“德甫可知如今官家可有启用我等的心思?”
赵德甫皱了皱眉答道:“阿爷并不十分讲朝堂上的事,想来官家总有自家的考量,况且吾等总不能一直在太学之中,想来总会慢慢放出去做官的。日前周五郎不就外放了。”
那人听了也不说话,半晌方说道:“那周五郎家中原是富贵人家,使了大把银钱往蔡相公处,何愁捞不着好差使。”说罢长叹一声,又自取了酒坛给自己狠狠的倒了一大杯酒。
诸人不由得沉默了片刻又才谈起来,不过气氛始终不及先前热烈。李娘子见此忙说道:“诸位也莫要为此烦忧了,奴今日还请了杂剧的俏枝儿来,不妨请出一见。”说罢就使了女使去请俏枝儿出来表演。
大娘子见状十分好奇,不由问审身旁的封宜奴道:“这杂剧又是何物?”
封宜奴也不对大娘子的少见多怪而惊讶,只一副平常模样道:“杂剧便是有说又唱的表演故事罢。俏枝儿原是此中好手,如今已是行首一般的人物,若不是赵相公家中下帖只怕还不肯来罢。”
大娘子听了十分疑惑问封宜奴说:“既是俏枝儿都如此,为何封大家竟然呼之即来?”
封宜奴一笑,脸上的红晕衬得她越发妩媚了,说道:“奴奴今日原是为了娘子而来,旬日前李娘子处传出了一首词,十分出彩,原本大家均以为是李娘子自作的。谁知李娘子却说原是出于自己认下的妹子之手。这岂不叫人十分好奇?奴奴原就是要来认识认识小李娘子的。”
大娘子见封宜奴这般风情,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行走在云端,心说难怪有的是男人为了这个女人一掷千金啊,她原就有这样的魅力。连身为女人的大娘子自己都直呼头脑都被迷惑的不清醒了,更何况男人们?
正打算说些什么,庭院中俏枝儿出来了。俏枝儿的长相原不比封宜奴逊色,不过她眼中功利太过,反倒是污了颜色了。
大娘子遂歇下说话,一门心思欣赏起俏枝儿的表演来。
俏枝儿演完时候大家也都纷纷叫好,相邀俏枝儿席上坐来。遂俏枝儿又上前见礼道:“众郎君热情相邀奴原不应辞,奈何今日在那杨楼还有一场演艺,奴奴如何敢不至?众位郎君人品高洁还望包涵奴奴一番罢。”
在场的人除了大娘子和李小乙谁又没见过几个行首呢,既然俏枝儿说是有要事自然也没有十分挽留,遂李娘子使人拿了银钱打发俏枝儿并她的乐手们去了。
俏枝儿带了她的弟子们一走,席上就只剩了封宜奴及她的弟子等人了。遂诸人都往封宜奴处攀谈起来,大娘子见状遂离了封宜奴处往李娘子处去了。
李娘子与几个方才说话间十分傲然的几个郎君正说得好,大娘子也不插话,只在一旁静静的听。
一个穿了红色深衣的男子说道:“如今官家越发文雅起来,五年前倒是派了童贯远征青唐残部,如今竟十分不敢与辽为敌。岂不可叹哉。”
大娘子不由插嘴道:“如今不是与辽结了盟么,如何还要与其争斗?要奴奴说来辽已经渐渐将被我大宋的东西同化了,现今应该防范的是金人才是。如今连辽人也不比金人强悍,若是辽灭了国金人岂不就能随意南侵?那时只怕金人不比辽人好对付罢。”
虽说大约不会起效用,但是大娘子还是忍不住想要试上一试,看看到底有没有可能让北宋这个可爱的国度不要经历靖康之难。忍不住想要让自己所在的国家更平安一点,经受的磨难更少一点。
诸人均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唯独有一人露出思索的表情。大娘子不由得多多的加以关注。只见那是一个英姿勃发的郎君,并不像是普通的文人。虽说是一副文人风骨却又有一丝文人所没有的英气。
又有人感叹道:“如今官家竟招蔡京老贼再作相公,也不知官家如何想来。莫不是竟被蔡老贼的巧言迷惑了不曾?”
旁边的人立时阻止到:“莫要如此说话,若是今日交谈传出去一丝一毫只怕得不了好。”
大娘子看那男子,只见说蔡京是老贼的那男子平凡相貌但是却一脸正气,不由让人十分敬佩。
于是众人又说笑一番,便各自散去。
大娘子自是与自家大哥告辞出门。此时李娘子十分不舍,说道:“自阿爷彩后蔡贼当道,奴与良人避居青州乡下不说至今已经五年有余这才首次返京,奈何蔡贼又作了相公,只怕姊姊在此也不能久居。之后再聚只怕遥遥无期也。”
大娘子听了这才知道原来李清照因为公公被蔡京弄下台竟然已经避居青州了,不由得十分担心自己这个新认下的姊姊道:“姊姊既是避居乡下也不必如此小心,原该好好将养生息,若是得个一男半女的岂不很好?”
李清照眼里的光彩黯淡下去道:“你当奴不想么,为了生下一儿半女的奴不知与三郎买了多少个妾,还都是已有了生养的,谁知只是不成。”
大娘子不由得也为姊姊担心起来。奈何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得不依依不舍的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