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在这寂静的近乎掉根针都能听见的院子里,这突兀的敲门声分外明显。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成年男子廖大郎自然不能够叫小娘子们或是半大小子前去应门,于是自行走到门口问道:“门外来者何人啊?莫不是走错了地方了,此地乃是谢家的宅子。”
谢家能够出房门的人都以已经到了院子里了,此时这些人纷纷期待的看向门口方向。只听得门外人答道:“廖家大哥,我是杜家大郎,此行是娘子遣我来询问的,你何故这样久的时候了竟然尚未归家?”
听见一把男声的同时谢家娘娘同谢家大娘的眼神瞬间就黯淡了。又见廖大郎打开门之后进来的果然只有杜家大郎一个,于是更是焦急不已。心中不由得为自己鼓劲道:想来是二娘在近处寻不到什么东西故而走的远了一些罢了,想来并无大碍。不过是一时半刻的二娘就应当家来了。哪知杜大郎开口就将谢家人的信心打击了个所剩无几。
杜大郎道:“今日从城内的马行街附近搜寻了好些小娘子出城,大娘十分放不下心于是命我前来询问一番谢家可有什么不便之处。若是缺衣少食就请周家娘子只管告诉于我,若是李家有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吝惜半分。”
周三娘如今也顾不上到底二娘子如何了,现今家中已是无米下锅了自然是一大家子人口的性命重要了。于是周三娘道:“好歹大娘还记得我。如今家中已是巧妇难为之炊了,娘娘也是病弱之躯,小大郎更是冻饿欲毙,若是能有些吃食并药材就好了。”
杜大郎点了点头问道:“怎的不见二娘?出门前娘子还叮嘱一定不要叫二娘外出呢,近日金人十分猖獗,恐藏在家中尚且不能保全,若是这般还请大家移步前往李家的住处。当初娘子命人挖了大地窖,想来还是能够稍事躲藏的。”
周三娘眼看着眼眶就红了道:“都是奴的错,若不是奴身体不适想来二娘也不必外出。如今二娘已是出门一个半时辰有余了,还不见回转。方才听你说今日又有许多民女被抓起来,就盼着二娘是自己藏起来了才好。否则奴如何与良人交代?”
杜大郎皱了皱眉头到底安慰道:“既然二娘未有家来,我就回去寻上一些人四处探寻一番。只不知二娘今日穿着如何衣裳,作何打扮?”
周三娘十分欢喜道:“二娘今日穿了一件旧的夹衣,也没有什么鲜亮的色泽不过是旧旧的淡绿色罢了。头发倒是没有怎么梳理,此外二娘还用了锅底灰将自己抹了一遍,脖子脸等处尽数是黑乎乎的,想来倒是十分显眼了。”
杜大郎听了之后道:“既是如此,我就去寻摸几个不起眼的孝子帮忙询问罢。希望能够顺利寻回二娘也好安一安娘子的心。”
杜大郎出门之后果然去寻了平日里住在李家二哥家中的那些个孩子,这些孩子原是认得杜大郎的,如今见活命恩人来了自然不肯叫杜大郎就这般走了,又是烧水又是拿了圆凳来的,直到杜大郎将来意吩咐清楚方才作罢。
不多时就有一个看着比一般的孩子高大不少的男孩来对杜大郎道:“大哥,今日我出的门去的时候听闻了一件事情,我思来想去约莫与你要寻的人相关。今日我在马行街原本鬼市的地方听见弓手说今日竟然得了一个十分绝色的,不过那小妮子竟然妄想抹了些锅底灰就敢出门了。想来这么一个绝色的倒是能够抵上之前寻得的那几个无甚姿色的小娘子之过罢。”
杜大郎一听果然如此。于是又道:“今日有几个人将要搬了此地来,你们莫要欺负他们老病的人,他们是这主家人的友人如今无处可去了,故而主家好心之下叫他们搬了此地来暂未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