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初不是想要嫁了周美成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么,如今怎地倒似清心寡欲起来了?”大娘疑惑道。
“嫁,什么算作嫁啊,好不好的不过是签个契子当几年的妾罢了,怎么能够用上嫁这个词呢。当初原是我的错,总想着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事情。最终不是害人害己?如今我倒是想通了,何苦来哉,为了所谓情爱弄得大家都苦,不如一个人这么潇洒自在侍奉真君。”李师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原本的李师师用的是什么东西,现今这杯茶粗糙的连同大娘都快要入不了口,李师师却十分自然的端起茶杯就饮。想来她也是彻底的忘却了当初的风光与享受,决心做一个方外人了。大娘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以为李师师到底应当如何才是好。
最后大娘陪着李师师喝了那粗糙的茶水,又教了李师师一会子针黹。最后李师师还送了大娘一个她亲自在真君前求来的寄名符是送给小二郎的,说是愿他一生安康的意思。
自那次以后大娘就很少再去看望李师师了,不知为何大娘总觉得李师师并不喜欢别人去看她。她如今就如同那生长在空谷中的幽兰,她自开花,她自芬芳,她自枯荣,再也不愿外人打扰她平静的生活。自有一种褪去繁华之后返璞归真的感悟。
大娘晚年时候时常思及李师师,心中倒是觉得终老于道观之中大约是李师师能够选择的最好的归宿罢。好歹岁月总算是没有将那个风华绝代的丽人变得面目全非,总算是补偿给了她一丝原本应该属于她,且她深深渴望着的静谧生活。
六月十五,距离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还有整整两个月,但是此时已经是大娘准备南下开拔的日子了。
宗泽得到南京的回复后派遣人前去查看当初那个奇异事件发生的地点,终究还是确认了赵佶以及韦贵妃等一系列道君太上皇帝的妃嫔的死讯。
由于此事发生的十分诡异终于还是没有什么官方的说法出炉。难不成宋朝廷还能说是赵佶不容于天?民间倒是越发的流传由于金人在中原地区作恶多端所以老天都看不过眼了,故而天降神雷一道神雷劈死了金兵。
其实军中也有人怀疑这样的说法,毕竟宋朝已经有了火药了,而且还已经出现了在军事上应用火药的先例了。只不过宋朝的火药爆炸的比例未能达到最好,也没有尝试过将火药埋在地下将敌军炸上天这个方法故而大家不敢确认罢了。别的将领不敢保证,但是至少大娘在五郎处就曾听到过类似的怀疑。好在这样的怀疑也只是怀疑罢了,且也没有人能够知道一个丝毫不懂得军事的女娘子能够制造出效用超过军中的炸药来。
大娘实在不敢轻言别离故而临离去的时候都是选了岳五郎要去军中的时候命人传了话与五郎后就出发了。虽说临别时候也并不相见,但大娘到底还是狠狠的伤心了一场。此去经年,纵良辰好景也不过虚设罢了,但叫离人如何不流相思泪?
六月十五出发,后弃岸登船,一路南下至杭州府也不过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罢了。说起来此时的水运倒是发达,各种粮纲之类都是经由漕运而北上的,故而走水上倒是比之陆上行走更加便捷。不过沿途总是遇见各种乱七八糟的课税却是叫人烦闷不已,好在大娘一行乘坐的船只打着漕运的旗号,水匪什么的却是没有遇见的。
大娘抵达杭州府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杭州城沐浴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之中,分外好看。虽说是傍晚了,但是水面上吹来的风仍旧热热黏黏的,叫人好不难受。只觉得衣裳都似乎被那热风黏在了身上,全身都十分黏腻分外不爽。
大娘戴了盖头站在船舱里,透过半撑起来的窗户看向河边,垂柳的树荫下有许多人正在沿河摆了摊子做小买卖,一片热闹景象。
下船后就仿佛从那天宫里落入了凡间一般,四处是喧闹的声响,大娘不适应的四处看了看,到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东京城内已是好久不曾这般繁华景象了,自己倒仿佛是适应了东京城废墟一般的情景,反倒是觉得这般繁华的杭州府感觉有些虚妄了。
想来这等繁华,也不过是建立在悬崖边的危城罢了,若不是金人后来被岳鹏举打了个半身不遂南宋小朝廷哪里能够绵延上百年的统治啊。
当然大娘如今不过是个有些眼界,但是完全不了解宋朝官吏们的生活以及思维方式的一个已经适应了本土生活的小市民罢了。哪里能够知道自己所努力的方向到底是对是错呢,总要接触过了那些人那些事方才能够制定出相应的对策。
这也是后来大娘与岳五郎之间发生龃龉的最为主要的原因,因为大娘本就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不能够完全适应这个朝代人的思维方式。所托非人也不过源自于此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虽然我知道大家并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作者本人来着。好空虚寂寞冷嗷嗷嗷,没有点击没有评论的日子你们能够想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