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到医院的时候,雪莱正闹着要出院。
黑发的年轻男人眼看着医生被枕头砸出了门,眼皮跳了跳,推门进了房间。雪莱被帕里斯通按在床上坐好,酷拉皮卡则很耐心地阐明住院继续观察的必要性。
“你不是说念能力有点过猛,外加情绪起伏有点大所以才晕倒的吗?”雪莱伸手把帕里斯通推开:“我现在休息也休息过了,情绪也平复了,有什么必要继续呆着?”
酷拉皮卡欲言又止,主要是看他师父的脸色实在差,大有一副“你这个逆徒再敢说话我就把你扔掉”的架势。
“雪莱。”
库洛洛把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坐在了雪莱床边的位置:“怎么我才刚离开几天,雪莱就又病倒了。”
帕里斯通翻了个白眼,拽起一旁呆呼呼的酷拉皮卡就走。
“诶?”小金毛少年刚反应过来:“干吗拽我哎哎哎?!”
他一边这么问帕里斯通,一边顺手把门关上了。
刚刚还在凶巴巴的蛇少女在年轻男人回来之后,那股逮谁怼谁的怒气稍微减弱了一点。库洛洛看着她一点点蔫下去,眼睛一点点泛起水光。
她以前当典狱长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黑发男人不经意间心里出现了这个问题,在雪莱要哭不哭的时候把她抱到了腿上,低头亲了一下。
“好疼啊。”
雪莱靠着他,过了半天才说话,声音又轻又哑:“我第一次这么疼。”
库洛洛梳理她头发的手停了一下,而雪莱下一句话让他几乎有些措手不及。
“再过两个月,它应该就能动了。我本来打算……等你回来就告诉你的。”
赤色的眼睛里黯然无光,雪莱的睫毛许久都不动一下。
她说:“对不起。”
库洛洛有些僵硬,片刻后,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他们两个人的倒影被夕阳拉得很长,看起来异常地孤独,就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可以彼此依靠。
酷拉皮卡回去的时候,雪莱已经睡着了。库洛洛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响地呆着。
金毛少年尽可能地不发出声音——他能感觉到库洛洛并不欢迎他,但此刻少年本能地想靠近雪莱。
坚强又可爱的师父受伤了,这大概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麻烦你了。”
年轻男人的声音意外地低沉,轻轻的声音像是随意被拨弄的琴弦一样。酷拉皮卡惊了一下,旋即小声地回复。
“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
如果他没有被绑架的话,他师父就不会变成这样。
少年心里总有股迈不过去的坎,他觉得他师父会倒在地上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拜师的话,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想多了。”
库洛洛皱了下眉,仿佛已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雪莱受伤是因为当时太过大意,不是那个人也会是别人给她这个教训。”
酷拉皮卡从来没想到这个人会说这句话:“你——”
“出去。”库洛洛又把目光放回了雪莱身上:“让帕里斯通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帕里斯通嘟囔着“他让我去我就去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之类的话进房间了,不多时又跑了出来,进去和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和锅底一样黑——这是有原因的,比如他们当时没能顾及上的那个被打得快成人棍的家伙,最后在协会的人去收拾现场的时候,已经跑了。
“他还敢跑啊。”
帕里斯通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是笑眯眯的,看得酷拉皮卡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小金毛对于大金毛有一种本能地生理性地畏惧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帕里斯通这个人险恶得很,虽然平时没有那个征兆。
“不过也挺不错的,多了个新玩意。”
帕里斯通捏着下巴:“接下来该怎么使唤协专那帮蠢货呢……”
他眼睛一动,发现了一只贴着墙站的小金毛,喜悦之情跃然脸上:“我教你啊?”
酷拉皮卡:“……?”
“呐,多学学吧。”帕里斯通理了理衣领:“等你以后就知道了,就算拿到了猎人证,大部分猎人也只是碌碌无为的无能之辈而已,需要别人指挥和点拨,才能维护这个世界行之有效地运转。”
他语气很温和,但酷拉皮卡听着听着头皮开始发麻。
“首先,需要找到这个家伙具体的身份。”帕里斯通一步步靠近他,“啪”一下手掌打在了酷拉皮卡耳边的墙壁上,整个人压了下来:“告诉我,你有什么想法?”
酷拉皮卡整个人要脱水了。
被帕里斯通逼问的过程中,他一身身地冒汗,而且整个人莫名其妙地赶到了一种高压——那股高压和他师父教训那些猎人时的压倒性地压力不同,这种压力是油在火上,随时可能爆发,但你永远不知道爆发的点在哪里的危机感。
好像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天没明天一样。
酷拉皮卡擦了擦汗,看到帕里斯通又开始去找协专了——他这回倒是没去跟协专猎人直接联系,反倒连上了修·杰尼尔那个老头。
而也不知道帕里斯通说了什么,放下电话的时候,帕里斯通已经不那么暴躁了。
只是他冷着脸,手里掂着手机,一个人站在那儿想着什么。
最后冷哼了一声。
“一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坐在房间里装好人。”
酷拉皮卡一脑袋问号,最后被帕里斯通以“笨得要死回去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