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拍拍东东的脑袋,拐到了厨房,踮起脚尖,悄无声息的走到灶上正挥舞着锅铲的胖子身后,一拍肩,大声道:“打劫!”
胖子身上的肥肉抖了几抖,头也不回,咧着嘴道:“姑娘,劫财还是劫色?”
林西上下来回扫了胖子几眼,心道就你这身材,居然还有人要劫色,忒不知死活了吧!
“本姑娘既不劫财,也不劫色,劫吃!快说,最近师弟又研究出了些什么新花样?”
胖子一边麻利的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冷笑道:“小西姑娘,你这身材,就是吃死了,也是个豆芽菜。”
林西不怒反乐,挺了挺胸道:“齐进,豆芽菜也有春天。”
胖子回过头,上下来回打量,最后得出一句结论:“小西姑娘,豆芽菜了不齐变成绿豆芽,或者黄豆芽,变不成鲍鱼鱼翅。”
“齐进啊,你那鲍鱼鱼翅离了水,就咽了气,我这小豆芽但凡有个地,就能冒出头。”
齐进深深的看了林西两眼,冷哼两声也不知是赞同或不赞同。
“北掌柜紧近忙着庄子和林家客栈的事,有些日子没有研究菜谱了,你来得正好,替我想几个新招。”
林西心道你这转变也太快了,都把我比划成豆芽菜了,还想着我替你做事?小脑袋凑上前,伸出手,在胖子眼前晃了晃,厚脸皮道:“好处?”
胖子扔下铲子,一拍林西的小手,咬牙道:“往日你从我这里捞去的好处,还少啊?我还要攒些银子讨老婆呢。”
林西翻了个白眼,挑眉道:“齐进,不是我说你,你这眼光也稍稍往下瞧瞧,你瞧瞧你如今的长势,有哪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愿意嫁给你。你说你把人家姑娘往身下一压,可怜人家姑娘娇小玲珑的身子,哪禁得起你这两百来斤的ròu_tǐ啊。”
长势?
ròu_tǐ?
齐进气得眉心直跳,真想拿铲子敲上林西的脑袋,冲进来端菜的强子吼道:“把那些个留的菜统统拿去给东东吃。”
东东冲着齐进高傲的一扭头,带着几分与主人共同进退的德性,背过身坐在林西身旁。
林西捂嘴直笑道:“瞧见没有,连东东都嫌弃你胖!”
齐进气得牙直咬咬。
强子一头撞进来,莫名其妙的看了林西一眼,心头跳了两跳,老老实实道:“那是南掌柜和北掌柜交待给小西姑娘留的。”
林西朝强子伸出大拇指,比划了比划,笑道:“强子哥,别理他,他长期找不到老婆,内分泌失调,已加速度的进入了更年期。”
强子听得小西姑娘的话,越发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这一对冤家,只要一见面,必是要损个你死我活,斗个两败俱伤,方才罢休。偏偏一个是醉仙居首屈一指的大掌勺,一个是两位掌柜最宠爱的人,他小小的一个跑堂伙计,哪个都惹不起,唯有躲为上策。
他迅速的端起刚翻炒好的菜,一个闪身,人已到了门口,头也不回道:“我忙去了。”速度这快,令人乍舌。
林西一边惊讶强子矫健的步伐,一边从怀里掏出半张纸,在齐进眼前晃了晃。
齐进肥肥的手在围裙上狠擦了两下,一把夺过纸,往怀里一塞,指了指蒸锅,半句话也懒得讲,便又忙活下一道菜去了。
……
按理说林西也算是醉仙居小半个主子,齐进作为大厨,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员工,多少也得顾忌着手中的饭碗。能将老板视而不见,且气得死去活来的员工,普天之下,也就这齐进是头一份。
当初老爹去逝,林西感念小师弟做得一手好菜,且闲闲无事,遂提议开个酒楼赚些银子花花。小师弟闷不吭声的出门转了半个月,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这位爷,就这样醉仙居开张了。
要说这齐进,也确实是个人物,二十五、六岁上下,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一副粗人模样,偏偏做得一手好菜,酿得一手好酒。醉仙居顶顶有名的竹叶青,便是出自他手。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此人的脾性。
林西觉得世上越是有本事的人,脾性越是古怪。
例如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偏爱拿着把鸡毛扇,从夏扇到冬,且喜欢一条死路走到底;
又比如才高八斗,吟得一首好词的柳咏,旁的爱好没有,独爱押妓逛青楼,良家女子他还不要。
而醉仙居的齐进,脾性的古怪之处则是视世上漂亮的女子均为祸水。换而言之,便是但凡看到个长相出众的,这厮绝不会有好脸色给人家瞧。特别是像师姐这般绝色的,那齐进见了更是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鼻子里,嘴里呼出来的都是冷气。
林西刚开始觉得颇有些匪夷所思,这世上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好色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哪有不爱容色好,偏喜那丑若无颜的。
后来,林西与师姐两人躲在被窝里嚼了一夜的耳朵,方才恍然大悟。想来这厮年轻时,必是受过美人的伤,且伤得不轻,这才杯弓蛇影。
好在此人对小师弟忠心耿耿,用言听计从来形容也并不为过。至此师姐妹俩人也不大与他计较。
……
林西回忆了一番过往,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掀开蒸笼,一色林西最爱的菜肴,正冒着热气。夹起一筷子,送入口,美味到极致。再夹起一筷子,送到东东口中。东东头昂昂。
林西若有所思的瞧着齐进忙碌的背影,眼中闪过光芒。
强子去又复返,林西见是他,边吃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