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瞻眼中有赞赏之色。
“三弟……你长大了!”
高子眗苦笑连连。
如今的相府,自打大哥和夫人对上之后,便一直阴气沉沉,下人们忖度着主子的意思,行事没个章程,懒懒散散;兄弟姊妹之间也没了平日的热络,各自缩在自己院子里安份度日。连一向上窜下跳的二哥。也都没了以往的张扬。
“大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大哥为了一个女子一意孤行,与孝道上有损。更何况婚姻大事……”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三弟,并非我不想听从父母之命,只是若有人想趁机摆布我的婚事。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高子眗叹道:“父亲为大哥寻的那几个世家女子,我瞧着……”
“三弟。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焉知鱼之苦。”
高子瞻打断:“母亲郁郁而终,一半是心病。一半是因为父亲的冷淡所致。三弟,大哥所求不多,只想与一人白首。这人便是林西。”
高子眗满腹想说的话,都说不出来。深感无力。
高子瞻长叹一口气道:“我明日还要去衙门里,就不陪三弟了。”
“大哥!”
高子眗喊道:“倘若父亲允下,大哥是不是就会……”
“三弟,大哥所求,只为这件事!”
高子眗迅速起身,理了理衣裳道:“大哥,这事我去和父亲说。”
高子瞻一愣,有些始料未及。他以为三弟耗一晚上,是想劝说他不要跟父亲对着干,死了这份心。哪里知道……
高子眗见大哥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低了头道:“大哥,父亲掌一国朝政,也很辛苦。你是父亲最得意的儿子,我不希望你们两个为了个女人,闹得反目成仇。”
高子瞻眸色深深,一言不发。
……
朝春院里,夏氏接过丫鬟递来的热毛巾,轻轻覆在男人的脸上。
高则诚舒服的发出一声低叹。
“这几日府里的情况如何?”
夏氏苦笑,柔柔道:“老爷,还算稳妥。”
“那个孽子没有为难你吧?”
夏氏轻轻一笑,笑而不语。大少爷身上到底流着崔家人的血,行事作风颇为阴狠,逼得她这些日子在内宅寸步难行。
外院的各大管事,内院的丫鬟婆子都被其拢在身后。最难的时候,夏氏便是想出府,抬轿的人都能推三阻四。
夏氏不语,高则诚心里明镜似的。崔氏理家这些年,府里都是她的人手,如今这些人毫不犹豫的站在子瞻的身后。
夏氏掌管内宅将将一年,根基不稳,如何能敌。若不是他在背后撑着,只怕早就被欺负死了。
高则诚心疼的婆娑着女人的手:“难为你了!”
“老爷说的这叫什么话,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大少爷只是一时想不通,时间长了,就会体量到父母的用心良苦,我受些委屈算不得什么。”
高则诚见她委曲求全,心疼道:“前些日子逍遥侯请我喝酒了。”
夏氏心一紧,忙道:“什么事?”
“逍遥侯对那个孽子很是中意,见咱们这头没什么动静,所以来试探一下我的意思。”
“老爷怎么说?”
“我三言两语把这事岔过去了,既不应下,也不把话说绝。这几日我与老太爷又相中了几户人家,我就不信,全京城的女子中,就没有一个比得过林西的。”
夏氏暗暗叹了声冤孽,细细打量男人脸上的神色,想了想,以退为进道:“要不,老爷就应下这门亲事吧?”
“糊涂!”
高则诚一拍榻沿:“妇人之仁。我堂堂相府的嫡子嫡孙,岂能娶一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为妻,这事传出去,我的脸往哪里搁。”
夏氏见男人意志坚定,暗下松出一口气,替男人把衣襟解开。
高则诚随口问道:“柔儿,正阳出府这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夏氏笑笑:“她跟在我身边十多年,也没歇过一日。这些日子我放她出府,好好松快松快。算算日子,也该在这几日回来。”
高则诚不以为然道:“我是担心你身边没个贴心的,被那个孽子欺负。”
夏氏媚眼轻抬,虚笑道:“老爷多心了,大少爷行事知道分寸。夜了,老爷早点歇着罢!”
……
春日思困。
林西这几日一到午间,便困得不得,两个眼皮上下打架。
可每每这个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令她不能安然睡个午觉。
原因有二,一是高子瞻这厮常在此时,令身边小厮送些新奇的玩艺来。
其二是柳柏梅这厮,闲来无事,常常明目张胆的递上拜贴,登堂入室。
高子瞻的新奇玩艺倒还好说,不过是拿些银子,打发给跑腿的;柳柏梅这厮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自从那日夜间,敲开了她的窗户后,这厮便使了一招死打烂缠,三天两头上门。从不多话,喝一盏茶,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便起身告辞。
林西对他这般行径很是不解。老爹已经确定并非是他要找的人了,那么他把时间浪费在身上,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是因为禁卫军将使团看得死死,他无法去烟花巷柳之地寻花问柳,于是乎就到侯府来打发时间?
林西很想找个人商量下对策,奈何师弟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