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一拍床沿,爬了起来。面色狰狞,眼中是滔天的怒意,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京城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咬牙切齿:“不孝子杨帆发誓,此生此世,必报杨家血海深仇。此仇不报。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杨帆的眼中露出狼一般的凶狠。
……
夏氏看着窗上的影影绰绰,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正阳心中翻腾,低声道:“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时。那个叫姚婉的女人,竟是太后和逍遥侯府的私生子。那么三小姐……”
夏氏一把握住正阳的手,厉声道:“正阳,秦国夫人府会不会是因为……”
夏氏颤着身子没有将话说下去。正阳却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秦国夫人府……杨帆……灭门惨案……禁卫军……
倘若真是这样,那么必是太后发现杨家人在查她和逍遥侯府的过往。这才痛下杀手。
一通百通,正阳瞬间明白了夏氏的意思。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后怕连连。
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当今太后不是天子。却胜似天子。几百口的性命,一夕之间惨遭杀戮,只为守住那个不能见人的秘密。
倘若禁卫军查到她头上。那么……正阳不敢往下想。
令正阳更不敢往下想的是,林西和三小姐身份的对调。如此看来。夫人想要认回林西的念头,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实现了。
夏氏和正阳到底是多年的主仆,正阳刚想到这一层,夏氏便也想到。
倘若她一意孤行的认下林西,必要牵扯出旧年的往事。以太后狠厉的手段,只怕也是灭门之灾啊。
主仆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惧。
“老爷回来了!”
夏氏慌忙起身。
正阳眼睛一动,轻道:“夫人,我有伤,不能见人,我从窗户出去。”
“你小心些!”夏氏叮嘱。
须臾,高则诚一脸疲惫的进屋来,夏氏迎上去,侍候着男人洗漱后,夫妻俩躺在床上说闲话。
夏氏心里想着秦国夫人府的惨案,拭探道:“老爷,案子查得如何了?”
高则诚摇摇头:“刑部半分头绪也没有,这些个歹人下手十分凶狠,血流成河,一个活口都没有,简直惨不忍睹。”
夏氏轻声道:“真是罪孽。那杨家小姐花季之龄,竟然……哎,那些个劫匪也太无人性了,捉住了,该千刀万剐。”
“很难啊!”
高则诚点头道:“刑部那头半分线索也无,那些个劫匪像是从天而降,又从天而飞,来无影,去无踪,不知道隐身何处?京中四个城门,严密把控,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真是怪事。”
夏氏看似漫不经心,却意有所指道:“刑部难道就真的束手无策,令歹人逍遥法外。如此说来,也只有等着摘官帽了。”
“倒也并非如此,帝,后二人虽然震怒,却也深知办案不易。太后诏下懿旨,让刑部彻查,却不曾限期。”
“不过是十几个劫匪,竟然杀了这么多人,秦国夫人府那些个看家护院,难不成就无一人可以抵抗?”
高则诚心中一动,抚着额头没有说话,眉心紧皱成川字。
夏氏见状,轻语道:“不早了,老爷早些睡吧!”
……
夜,深邃如海。
静王府的书房,灯火通明。
“公子,杨家三百多口人死得蹊跷,我查过了,除去被烧死的外,其它都是一剑封喉。”齐退面无表情道。
“一剑封喉?”
林北沉吟。若非高手,绝不可能做到如此不动声色。
“而且,起火的地方都有媒油扑酒过的痕迹,看来这场大火是用来掩盖某些东西的。”齐退皱着眉头分析。
林北静默不语。
秦国夫人府几年前就已败落,外强中干。京城这么多富贵人家不劫,偏偏先中了它,这里面的隐情是什么?
“楚王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自打宋家小姐离家出走后,宫里又派了禁卫军加强了看守。楚王成天和李从望这些人混在一处,花天酒地。柳将军这几天,天天往林姑娘府上去,其它的没有任何动静。”
林北淡淡道:“他还是不死心。”
“看样子确实是不死心,公子,咱们该如何做?”
林北思了思道:“什么都不必做,远远看着即可。”
“那秦国夫人府这事……”
林北道:“不必插手,刑部有的是能人。再得说,与咱们不相干的事情。”
齐退点点头。
“义父那边有什么消息,那几座矿山的开采,可还顺利。”
“回公子,静王暗下已招兵买马,矿山的开采很顺利,各处生意慢慢上了轨道。崔家的书信十分有用,吕掌柜和齐进二人一个城池一个城池的拜访,再有一年,莘国境内的商业,尽可掌握。”
林北颔首:“光莘国的境内还远远不够,天下九州,西南的岐国,北边的魏国,都需渗入进去。魏国的兵马日夜操练,不出两三年,必有大动作。”
齐退思了思,哑着声道:“公子,这文睿溥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短短两年,就将魏国这个烂摊子治理的有声有色,可见其本事。”
烛光落在林北的脸上,似蒙上了淡黄色的光晕,他背过身静静道:“确实是一代帝王。以前的深藏不露,也是韬光伟略。咱们的动作,还需再加快些。”
齐退为难道:“回公子,线布得太长,很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