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云姨娘受了惊吓,睡至夜半,就觉小腹不适,招呼外间睡着的巧儿,巧儿忙披衣过来,紧张地问:“姨娘怎么了?”
素云手按住小腹,“腹内不舒服。”
“主子一整晚担惊受怕,对腹中胎儿不好,不然明早回爷找大夫来看看。”巧儿想别是连累带吓小产了。
“给我倒杯热水。”素云姨娘身子软软的,无力之感。
巧儿端起茶窠里的茶壶,倒了一杯温水,端给主子,素云姨娘接过喝下,把空杯子递给巧儿,巧儿关切地问:“主子怎么样了?”
素云一杯温水下肚,道;“好像好些了。”
巧儿打了个哈气,含糊地道:“姨娘双身子,好好休息。”
端着灯,去外间复又睡下。
素云姨娘半夜折腾,早起得晚了,大厨房的早膳早就送来了,素云姨娘摸摸小腹,没什么感觉,心想歇过一晚,幸好无事,思量是否跟邵英杰说,找个大夫来瞧瞧,转念,昨惹爷不快,万一大夫来了,又什么事没有,邵英杰又要怪她多事,老太太喜日子,她频出状况,徒惹他厌烦,又用手感觉一下,些微有几下像针刺,瞬间就没了。
素云姨娘吃几口早膳,胃里不舒坦,全吐出来,躺着一日,没敢下炕,自己现在腹中胎儿不能有一点闪失,全仗着肚子里这块肉固宠,况且,是在三爷新婚时怀上的,阖府人等谁心里没个小九九,吴淑真过门即被丈夫冷落,颜面何存?孩子生下来,给她添堵。
“姨娘,小爷好像发热。”冀儿的奶娘慌张走来告诉素云姨娘,
素云姨娘惊得急忙趿拉绣鞋下地,过东屋里,邵冀果然蔫蔫的,没有精神头,若往日早就下地跑,奶娘担心地道:“喂饭也不吃。”
素云姨娘摸着冀儿头有些微热,还好不是滚热,略放点心,心想吃点小药就好了,去里间斗橱里找药,巧儿端来温水,冲了一小包退热的小药,哄着冀儿喝下去。
邵冀发了一回汗,就睡着了,素云姨娘守着,摸他睡梦中额头冰凉,烧退了,放了心。
巧儿道;“姨娘,是不是回爷知道?”
素云姨娘想何不趁此机会,笼络邵英杰,邵英杰听说儿子病了,没有不来的理,自己不是正好可以借着冀儿,留住他。
于是吩咐巧儿,“去回你爷。”
黄昏时分,吴淑真夫妇用过晚膳,便有素云姨娘房中的巧儿走来,“回爷和奶奶,冀哥儿病了。”
邵英杰一听,吓了一跳,忙问;“重不重?”
巧儿斟酌措辞,“身上滚热,没找大夫,不知重不重。”
“你先回去吧!”巧儿退下。
吴淑真道:“妾身陪爷去看看。”
巧儿一走,素云姨娘命灵芝打水洗脸,故意不施脂粉,不上妆,孕吐,面色略显憔悴。
不久,巧儿回来,“上房爷和奶奶都在,奴婢回了,想必爷一会就能来。”
瞅着素云姨娘道;“姨娘像病中西子,爷看了就是铁石心肠也会动心。”
不久,素云姨娘听见门外重重的脚步声,换上愁容,守着邵冀床边抹泪,灵芝打起帘子,“爷和奶奶来了。”
素云姨娘站起身,预行福礼,刚一蹲身,脚下一软,羸弱娇躯堪堪摇摇欲坠,邵英杰本能伸手扶住,“你气色不好,注意自个身体,你肚子里还有孩子。”
邵英杰半搂半抱,扶她坐在炕沿边。
吴淑真走到邵冀身旁炕沿边坐下,探手摸摸邵冀的头,又放在自己额头上,试试,对邵英杰笑道;“不热,没事。”
邵英杰不放心,也用手试试,冰凉,点头,“没事。”
对素云姨娘道;“冀儿怎么病了?”
素云姨娘细弱声道:“这两日下雨,夜晚有点凉,想是老太太生日那天,穿少了。”
这一来一往言语之间,无形中把吴淑真就赖上。
邵英杰蹙眉,看眼吴淑真,似嗔怪她带冀儿不小心,把孩子弄病了。
吴淑真却不接她话茬,冲着束手站在一旁的奶娘沉脸道;“老太太前过生日,小爷便病了,怎么今才来回,我看是你这奶娘不尽心,我派人告诉大奶奶,你去二门上领二十板子,撵出府。”
奶娘没想到奶奶平素待人和气,突然动怒,且一动怒,自己就要挨板子,卷铺盖走人,吓得面白如纸,忙跪地叩头,“奶奶明鉴,小爷昨晚还好好的,临睡前还喝了一碗羊乳,就是今晚把晌,摸着头有点热,立刻就回姨娘去告诉爷和奶奶,奴婢一刻不敢耽搁。”
这奶娘的话,无形驳了素云姨娘的话。
吴淑真淡然一笑,“我知道小爷有病,妹妹心慌,一时昏乱,不过前晚小爷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屋里怎么能冻着,再说即便他人小,不禁气候变化,有老太太福气压着,哪能就有事。”
吴淑真说来说去,把老太太捎带进去,大帽子给素云姨娘扣上,胆敢说在老太太屋里有事,这不是说老太太福薄,或是老太太屋里过了什么病症到他身上。
素云姨娘赶紧澄清,“婢妾没那个意思,原是心急,胡乱猜的。”
柳絮笑道;“姨娘这可浑说不得,天地良心,我们奶奶可是把小爷当眼珠看待。”
吴淑真瞅了她一眼,“好了,别说了,你爷不是糊涂人。”吴淑真不着痕迹奉承丈夫。
邵英杰瞪了素云姨娘一眼,嗔怪她说话不动恼子,若让老太太知道,心里不自在。
“爷留在这陪妹妹,妾身就先回去了,反正冀儿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