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声走了,陶爸陶妈不满地唠叨。
“你都二十七岁了,难得家声不嫌弃你,你也别再拿捏着了,小心嫁不出去……”
这似乎是麦柔音爸妈逼她嫁人的台词,陶悠悠被轰炸得几近崩溃,房间不够,也不能真让陶爸陶妈睡客厅,遂拿起背包说了一声出去找董家声就走了。
陶悠悠对青阳也很陌生,听多了青阳治安不好的说词,她也不敢多转,就近找了一家酒店准备登记住下,刚把身份证递给酒店前台小姐,郑耀阳的电话打了进来。
“到了东莱要回青阳吧?”
“回,现在就在青阳。”陶悠悠说。
“标准间还是单人间?”酒店前台小姐拿着陶悠悠身份证不耐烦问。郑耀阳听到了,奇怪问道:“你到青阳还住酒店?不回家吗?”
说到住酒店陶悠悠满肚子苦水,把父母要把自己和董家声凑成堆的事说了,苦恼地道:“我还拿不定主意嫁给他。”
“拿不定主意就别嫁,省得以后后悔,到我家里来住吧,在哪里?我去接你,如果没别的事,后天陪我去榕州,到了榕州等几天,我工作安定了咱们订合约。”
他真的会给自己单子做,陶悠悠很高兴,这些日子有烦心事就打电话找他,早不把郑耀阳当客户看待了,心中只当他是大哥哥和朋友,遂轻快地报了地址给她,跟酒店前台小姐拿回身份证到门外等待。
齐中天冷酷刚硬,可房子也装修得温馨舒适,郑耀阳的房子却还是土坯房,白墙泥地,空荡荡的一点家居气息没有。
陶悠悠胸口闷得几近窒息。
房子是三室二厅,不过只有主卧有一张床,客房空荡荡的,郑耀阳让陶悠悠睡主卧,他自己就睡客厅沙发。
主卧的床是老式的硬板拔步床,上面只有薄薄的一床被子。
知道郑耀阳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只没料到苦成这样子,比庙里的和尚还不如,陶悠悠周身骨头给硌得生疼生疼。
不知是不是因为房子没人气,温度格外的低,窗外漆黑一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无雨的夜晚却起了风,风从林梢掠过,传来低沉的呜呜声,陶悠悠瑟瑟发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翻来覆去睡不着。迷朦里睡着了,寒冷和潮湿在迷梦里消失,身边像搁了暖炉,厚实温暖,火热宽阔的胸膛刚劲结实,沉稳有力的心跳在耳边扑咚扑咚响着.
“中天……”陶悠悠喃喃叫,轻轻地磨蹭,喜欢这个高热的火炉,喜欢他的粗犷豪迈,身与心霍霍燃烧。
但愿这一瞬间恒久如永生,静止不流动。
美梦见不得光,天明后便无影无踪,陶悠悠起床后眼圈发青脸色惨白,女鬼似的。
郑耀阳几乎认不出她来,仔细看了看,关切地问道:“怎么精神这么差?”
“昨晚被子不够暖,床板太硬睡不好。”陶悠悠忍不住抱怨,“郑哥,你怎么不把房子装修一下?”
“不想装修,没下去陪她苟活着我已经对不起她了。”郑耀阳低喃,眼神变得空茫没有焦距。
又想起他老师了,陶悠悠悔之不迭,不该口无遮拦勾起他的伤心事。
“我真想到地底下陪她,可是……哪怕亲手埋葬了她,我还是不相信,她真的死了,真的永远离开我了。”郑耀阳喃喃自语,清冷的眼眸渗出晶亮的水珠,身体在轻颤,喉结滚动间有沉重的呜咽声传出。
陶悠悠呆呆望着他……面前失态痛嚎的郑耀阳,渐渐地变了样,变成了年轻的董家声。
仿佛一脚踏上无底的深渊,陶悠悠觉得身体在直直下坠,无尽的惶恐和眩晕,无尽的心疼和愧疚。
陶悠悠第二天坐郑耀阳的车跟他一起去榕州,临行前没有回家,她害怕看到董家声挚热深情的眼眸。
汽车出青阳没多久,董家声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听陶悠悠说郑耀阳要给她单子做很高兴,千叮万嘱,天气太热注意身体,虽没有像以往那样啰啰嗦嗦要她小心sè_láng,可也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是你那个学生的电话?”郑耀阳问。
“嗯,跟老妈子似的。”陶悠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们俩相处倒像他是老师你是学生似的,看你撒娇撒得蛮顺溜的。”郑耀阳感慨地说,神色黯然。
自己有跟董家声撒娇吗?陶悠悠怔了怔,好像真有那么一点,脸庞火烧火燎红了起来。
“很热?要不要把空调开大些?”郑耀阳侧脸看了她一眼问道。
是很热,不过热的是心不是身,陶悠悠摇了摇头。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许久后,郑耀阳转开了音响。
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有一位好姑娘,
……
古老的歌曲,陶悠悠上初中时音乐教师教过。
一种对逝去时光的怀念伤感涌上心头,陶悠悠和着节拍低声哼唱起来。
哧一声,郑耀阳猛地踩了刹车。
“郑哥,你干嘛?”陶悠悠吓了一跳,他要停车没问题,可是不能就在大路当中停下啊!
郑耀阳不答,紧盯着陶悠悠问:“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七。”陶悠悠莫名其妙看他。
“你唱歌时跟她真像,那年她也是二十七岁。”郑耀阳失神片刻,重新启动汽车。
又想起他老师了,陶悠悠感到怅然。
郑耀阳今年才三十岁,以后漫长的人生难道就靠着回忆生活下去?
郑耀阳在榕州也买房子了,不过,跟青阳一样,也是没装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