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玉与修离的那一战可谓惨烈,二人直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没有分出个结果。素玉的性子本就刚烈,又亲眼撞见了修离与别的女子的苟且之事,自是怒气冲天,出手没有轻重,招招都直取他要害。
素玉的骁勇善战闻名六界,尚未成年之时,她就已经打遍崆峒无敌手,修离与族中其他青年相比,虽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可是于武功方面,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可供圈点。崆峒百年一度的试剑大会,素玉每一次都能拔得头筹,与她相比,修离的表现便显得有些中庸,中庸到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她本以为,除非她放水,他必输无疑。
可是,最后输得很难看的那个人,却是她自己。
起先,修离只是被动迎击,她的每一招似乎都能将他彻底压制,可是,她身经百战,又岂能察觉不出,修离的实力若果真如他表现出的那般平庸,绝不可能与她耗上这么久。他能与她耗这么久,便只能证明一件事——他从前看上去那般不起眼,是因为他隐藏了实力。
意识到这点,素玉身上杀气一浓,提剑朝他刺去。
修离挡下她毫不留情的一击,神色沉得厉害。她方才的那一击,若他躲得稍微慢些,半个脑袋都会被她削下来。她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他声音凉凉,问她:“素玉,闹够了没有?”
女子的脸上浮出一丝冷笑:“修离,你还要隐瞒实力到何时?给我拿出真本事来!今日,你若赢了我,我便随你处置!”
男子闻言,语气更沉:“这可是你说的。”
女子眸色冷了冷,又很有骨气地添了句:“可是,我素玉宁肯死,也不要输给你!”
说罢,招式便接踵而至,每一招都狠戾绝情,让修离心头凛然。
战至中途,他忽而问她:“素玉,你是在生什么气?”
她的动作一顿,是啊,她在气什么?气他没有去打她的擂台,还是气他与别的女仙乱搞?他不去打擂台,他们之间的婚事便能如她所愿就此作罢,既然婚事都作罢了,他与别的女仙乱搞,又与她何干?
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竟有些像个无理取闹的泼妇。
可是,胸口那样多的火气,若不寻个地方发泄,她怕自己会疯掉。
适才见到别的女子从他的床上下来,她的心脏疼得好像要碎成千万片。很久之前,在与邪神孤河的那一战中,她数次命悬一线,却也没有像刚才那刻一般。入骨疼痛,宛若剜心。
就听男子道:“素玉,你不会是……”他趁她愣怔,逼到她近前,直视她的眼睛,“嫉妒吧?”
她……嫉妒?
为了隐藏突如其来的慌乱,她怒喝一声:“修离,你莫要血口喷人!”
适时,面前男子的身上到处都是破绽,她想也没想,就提剑瞄准他胸前,刺了过去。
他竟然,没有躲。
剑刺入心口,血水喷溅而出,一时间,脸上,身上,都是血。都是他的血。
她的脸色陡然失去全部血色,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
她的手还留在剑柄上,可是长剑已经没入修离的身体,她失声:“修离,你为什么不躲?”
他抬头看着她,血水顺着嘴角流下,唇边犹自带着些苦涩笑意:“我只是想看看,你可是真心想要杀我。”握住剑柄,艰难地站稳身子,“素玉,我原本想,你的剑便是只偏一分,这一场比试,都算作我赢。”
那时,他笑容里的绝望让她无法呼吸,一时浑身冰凉,如坠冰窟。
“素玉,原来你是狠得下心的。”
极轻的一句话,却让她的身子重重一震。
“修离,不是的……我……”她本想说,自从学剑的第一天开始,她便被教导要牢记身体上的每处要害,经过多年历练,她的剑从不虚发,准确地命中,早已是她的本能。
可是,他却没有给她机会解释。
他颤着手握住剑柄,将剑从胸前一寸寸拔出来。
等到她回神,欲图拦他,他已把剑彻底拔出。
她声音颤抖:“修离,你疯了!血,止血……”慌乱喊道,“药仙!药仙何在?!”
却听男子冷声道:“我与帝君的比试还没有完,帝君叫药仙做什么。”对围上来的宫娥侍从道,“都退下。”
她望着他摇摇晃晃的身子,神色一寸寸苍白:“修离……”
他凝神力护住胸前的伤处,将她的剑扔还给她:“帝君适才说了,若我能赢,帝君便任由我处置。此话可还算数?”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输赢?!”
他对她做出一个手势,冷漠道:“请帝君出招。”
她往后退了一步,已经快要有哭腔:“修离,我们不比了。算我输,成吗?”
他唇角往上掀了掀,眸子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帝君不出招,便恕臣冒犯了。”
素玉的心乱作一团,又顾虑他身上的伤,再战,自是惨败。
修离把她的剑重新丢给她,语气冷漠如冰:“若是帝君无甚意见,臣就让人置办下个月的婚典了。”目光落到跌坐在地上的少女身上,蹙眉唤道,“来人,扶帝君回去。”又对被宫娥搀扶而起的她道,“我去药阁疗伤,帝君可要一起来?”
她木然道:“不必了。”
他看了她片刻,吩咐宫娥:“送帝君回去休息。”环视四下,目之所及,一片狼藉,又道,“此处殿宇已毁,把我的东西搬去帝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