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摆,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去。
刚走到院中,便听到了一把熟悉的嗓音,“齐京观便住在这里?那咱们就跟他做个邻居吧。阿爹,你觉得怎么样?”
齐谨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齐京观是马仲泰悄悄给他取得绰号,用以嘲讽他的‘粗暴、野蛮’。
在马家的鼓动下,乌撒有不少人提及齐谨之的时候,都会不怀好意的唤一声‘齐京观’,鄙夷的意味十足。
但自从火把节,齐谨之狠狠收拾了马家一番后,县城上下再也没人敢这么说,哪怕是背后。
惟独一人除外。
阿卓这熊孩子在县衙借住后,每每说到齐谨之,都会口无遮拦的来一句‘齐京观’,就算是当着齐谨之的面儿,她也不避讳,该怎么喊就怎么喊。
当然,阿卓这么称呼他,固有点坏心思,其本意却与马仲泰不同。
更多的是迁怒。
没办法,谁让齐谨之的堂兄拐走了她的姐姐呐。
齐谨之知道阿卓本心不坏,虽然整日里吵着要‘报复齐家’,最多也就是耍耍嘴皮子,从未有过实质性的行动。思及齐家确实亏欠了展家,且现在又是彼此合作的时候,他便没跟阿卓多计较。
齐京观就齐京观吧,反正齐谨之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被人这么‘调侃’,他也不认为是羞辱!
“哎呀,还真是你呀,你来得还挺早呢。”
愣神间,一张明艳的面孔陡然出现在面前,齐谨之抬眼望去,蹦跳到自己面前的,不是展阿卓又是哪个?!
齐谨之也不气恼,越过阿卓,冲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一抱拳:“展老爷,几日不见,一向可安好?”
“好好,我好着呢,齐大人也一向安好?”
展老爷还礼不迭,微黑的面孔上带着尴尬的笑容,用眼神向齐谨之致歉:那啥,熊孩子不懂事,齐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齐谨之微微勾起唇角,也无声的回道:无妨,贵府千金向来‘天真烂漫’,本大人绝不会跟她计较。
展老爷脸色一僵,他看着像个粗人,但也不是没眼色的人,对方是真大度、还是因无视而大度,他还是分得清的。
很显然,齐谨之不生阿卓的气,并不是宽容,而是没把阿卓(或者说她背后的展家)放在眼里啊。
偏偏阿卓失礼在先,齐谨之又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展老爷想发作都找不到机会。
直娘的,齐家果然没有好人,齐谨之看着和善,也他娘的是个笑面虎,骨子里比谁都硬气!
恰在这时,驿丞凑了过来,一双眼睛在齐谨之和展氏父女之间转来转去。
“展老爷,展二小姐,安宣抚使已经选好了住处,您二位?”
驿丞露出讨好的笑容,态度很是谦恭。
阿卓不等父亲开口,一指东侧的一处小院,“我们就住这儿了。”
展老爷蠕动了下厚厚的嘴唇,但还是没说一个字,默默的任由阿卓做主。
驿丞扫了眼展老爷,又觑了下齐谨之,见这两人没什么意见,便笑呵呵的说道:“好好,小的这就命人将院子打扫出来。对了,展老爷和二小姐还有什么吩咐?饭食可有什么忌口的?”
态度竟是比对齐谨之还要恭敬,最拉仇恨的是,驿丞说这些的时候,也没有避讳齐谨之。
倘或齐谨之是个心眼儿小的,或是原本跟展氏父女有过节的,还不定怎么恼火,没准儿还会迁怒旁人(比如展氏父女)。
齐谨之微微眯了眯眼睛,似有所思的看了驿丞一眼,很快又移了开去。
展老爷也是瞳孔微缩。
唯有阿卓毫无察觉,反而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毫不客气的吩咐道:“快点儿准备热水,姑奶奶我要洗漱,哦,对了,我听说你们这的饭食偏清淡,我却是偏爱辛辣,做菜的时候,多放些辣子。”
驿丞一一答应了,见阿卓没有其它的吩咐,这才告辞离去。
“行啦,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齐京观,好歹咱们也是熟人,彼此间可要多多关照啊。”
阿卓大喇喇的说着,得到齐谨之的应允后,才心满意足的拉着父亲去了东侧的院落。
“大爷,这也太没规矩了,”
齐大勇忍不住的嘟囔了一句,显然,他很见不得有人这样慢待齐谨之。
齐谨之却不以为意,目光掠过展氏父女一行人的时候,忽然在一个穿着玄衣的中年男子身上停顿了下,旋即又收了回来。
暗暗‘咦’了一声,将这个中年男子的面孔记了下来。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隔壁院中便有了响动。
齐谨之一夜好眠,听到声音,一个鲤鱼打挺便跳下了床,
换了衣衫,他缓步出了院子,循声望去,发现是展氏父女所住的小院里发出的响动。
知道是他们,齐谨之便没了前去探看的兴趣,正欲转身回房,突然面前闪过一个黑影。
齐谨之本能的做出攻击的姿势,然而待他看清楚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早已空无一人。难道是他眼花了?
齐谨之戒备的保持姿势,眼睛如同雷达一般,上上下下的将周遭观察了一个遍,最后在脚前几步远的青石地板上发现了一个密封的竹筒。
齐谨之小心的走过去,掏出帕子垫在手上,捡起竹筒,却见竹筒上刻着一行小字:“齐大人亲启!”
齐谨之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