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齐谋逆是死罪,侥天之幸免于责罚的人就该凄凄惨惨的,如此才不会惹眼。才能顺利活下来。
顾崇这么做,绝对是为了齐家兄弟和他的外孙女好。
顾则媛是个妇人,见识终究有限,自然想不到这个层面,所以见父兄这般绝情,嘴上不说,心里却恨上了娘家。
故而。这次姚希若托她来给宋氏‘送礼’,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莺粟花有什么蹊跷,但女儿信中曾经反复叮嘱。让她千万不要沾手,顾则媛便隐隐有了猜测。
毒物,这定是害人的毒物!
意识到这一点,顾则媛经过短暂的惊惧和不安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思索了一夜后,她还是命人抱着花盆回到了娘家——父兄见死不救,就别怪她们母女用些手段了!
顾则媛还有个小心思,女儿这次害得应该是宋氏,而宋氏只是顾则媛的嫂子,算不得真正的血亲。让宋氏吃些苦头也好,权当给娘家提个醒了!
所以,顾则媛心中带着几分期许和忐忑。眼巴巴看着宋氏。
宋氏并没有把几盆花放在心上,随口赞了两句。便冲着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丫鬟会意,带着几个二等丫鬟将那花接了过来。
宋氏笑着说道:“替我跟若儿道一声谢,难为她大老远的还记挂我这个舅母。”
顾则媛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忙笑着说道:“哎呀,就几盆花儿,大嫂肯赏脸收下,若儿已经十分开心了,哪里还当得起大嫂的致谢啊……”
姑嫂两个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顾则媛抽空寻了个借口告辞离去。
随后的日子里,顾则媛有事没事的就往娘家跑,看完亲娘便去看大嫂,直到亲眼看到上房里摆着的几盆莺粟花,她才会心满意足的离开。
宋氏不禁有些奇怪,这人是怎么了?不就是她女儿送来的几盆花嘛,至于次次都来‘提醒’?
这日顾琼亲自来送年礼,特意到嫡母房中请安,抬眼就看到了堂屋案几上摆着的几盆花。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想了好久才忽的记起,“这、这好像是莺粟花吧?”
领路的丫鬟赶忙回道:“好叫三姑奶奶知道,这是表小姐命人从水西送来的莺粟花,说是专门送给夫人赏玩。”
“姚希若命人送来的?”
方才顾琼只是有些疑惑,听说此事与‘仇人’有关,心中警铃大振,联想起姐姐信中交代的事,她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
见到宋氏后,顾琼先是依着规矩请了安,奉上礼单,然后状似随意的问起了那几盆花。
宋氏的回答与那丫鬟差不多。
见顾琼特特的问起此事,还当顾琼看上了那花儿,便笑着说道:“你若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上两盆养在正房里。左右你那儿也烧了地龙,应该不会冻坏这花儿。”
顾琼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欣喜的收下东西、然后感激的道谢,而是咬着下唇,一脸的欲言又止。
宋氏眸光闪烁了下,随即冲着贴身丫鬟摆了摆手。
那丫鬟乖觉,立刻会意的领着房内的丫鬟都退了出去。
顾琼见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个,这才向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嗓门说道:“母亲,这花儿有古怪。姐姐给我写了封信,信里说……”
炭盆里的木炭燃得正旺,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动,熏得室内暖烘烘的。
而外面已经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儿,不大,却给赶路的人平添了许多不便。
“前头就是山门了,兄弟们加把劲儿,早些将年礼送下,咱们也好赶在天黑前入城!”
蜿蜒的山路上,好几辆马车艰难行进着,领头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他不顾飞扑到脸上、身上的雪花儿,极力吆喝着。
“嗷”
所幸赶车的都是家中护卫出身,纪律严明,服从性极高,这才没有被恶劣的天气所扰,反而斗志昂扬的挥舞马鞭,驱赶着马匹向前行进。
“让开,前头的都给老子让开!”
就在车队走出山路,抵达山门的时候,后头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头的那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喊着。
让?
这山路口就这么宽,堪堪容许一辆马车通过,且山路上满是积雪,湿滑无比,就算马车想快速通过路口把路让出来也很难啊。
任凭后面的人如何叫嚣,前头车队依然慢悠悠的在路上行进,直至最后一辆车出了路口。
“直娘的,你们耳朵都塞驴毛了呀,没听到老子的话!”
后头的人紧急拉住了缰绳,胯下的马咴咴叫着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勉强站稳了。骑马的人便怒了,大声斥骂着。
可车队的人好似真的没听到,竟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赶路。
“……嘿,还跟老子较上劲了,我——”
领头的骑手那叫一个气闷,扬起手中的马鞭就想往前冲。直娘的,他要把那几个耳聋的贱皮子抽个满脸花。
“住手,老三,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前头车队是谁家的?”
后头的几个骑手也拉住了缰绳,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低声喝止,“看清楚了,那是齐家的马车!齐家的!”
“齐、齐家?”
领头骑手高扬的怒火顿时熄灭,脸上的张狂也收敛了许多,讪讪的嘀咕了一句:“齐家又怎么了,咱们还是陶家的人呢。”
这话说得,他自己都没底气。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齐家再没落,也绝非陶家这种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