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萧煊把大师迎回王府后。他的长子便接到了京卫指挥使司的调令,从一个挂名屯戍陵寝的勋职一跃升为正四品的指挥佥事。”
齐谨之的语气中也不禁带上了嘲讽的意味儿。
萧煊作为安亲王府的未来继承人,继承了安亲王的血统和皮相。却没有继承到老人家的精明与能干。这位安亲王世子,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
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弓马骑射,样样稀松;唯有吃喝玩乐,却是信手拈来。
再加上三四十年郁郁不得志,他干脆为自己的不上进找到了一个理由:老头子按着他,妹子压着他。他就算再努力旁人也看不到,只会说他靠着老子、妹子。
靠老子也就罢了,自古到今。那都是拼爹拼祖宗的。
可靠妹子……这、太伤自尊了,原就没什么能为的萧煊直接堕落了,愈发在纨绔的道路上一路狂奔,几十年的时间。硬是从小纨绔成功晋级老纨绔。
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亲爹。萧煊的几个儿子毫无例外的全都被养废了。
虽不至于像萧煊这般肆无忌惮的颓废、堕落,但也资质平平,靠着门荫和圣宠入了仕,但常年无作为,除了重大喜庆节日全员升职外,几乎是进去的时候是个什么官职,现如今还是什么官职。
萧煊的长子在五军都督府已经待了近十年,兜兜转转都只是个六七品的小官。
如今却猛然升官。你说这里面没有问题,谁信呐?!
“京卫指挥使司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任都督好像就是大师举荐的吧。”
顾伽罗凝眉,淡淡的说道。
大师在安亲王府养病,不管具体原因为何,但落在世人眼中,便是‘妙真到底是安亲王府的女儿’这一事实。
而萧煊作为王府接班人,又是大师嫡亲的大哥,如今大师更是由萧煊亲自迎回了王府,这些信息让偏向妙真大师的人忍不住会多想。
“是的,现在安王府府门大开,整日宴请不断,虽然名义上访客们是来‘探病’,但——”
齐谨之摇了摇头,真心说,他很看不上萧煊的做派,眼皮子太浅、没有格局、太过急功近利!
“哼,好一个探病,大师昏迷不醒,他、他们就这般作践她!”
顾伽罗咬紧下唇,很是为大师感到心疼。忽然间,她明白了大师为何会跟娘家不睦。啊呸,这样势力的家人,有还不如没有呢,太糟心了!
齐谨之不想讨论这个话题,转头问道:“明日先陪你去一趟顾家吧。老爷子和父亲都十分记挂你,分别三年,你也要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呢。”
顾伽罗点点头。她也确实想家里的人了。
齐谨之又小心翼翼的说:“待从顾家回来后,我们再抽空回一趟老家,好吧?”齐氏祖坟在老家,冀哥儿就埋在那里。
顾伽罗的心陡然被人捏住了,呼吸都有些急促,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她方缓缓的说道:“不急,下个月是寒衣节,咱们久不在京里,也未能时常回去,如今回京了,就一起回老家祭拜祖先吧。”
齐谨之的好意,顾伽罗不想辜负了,既然外头的人都不知道冀哥儿的存在,她也不想大张旗鼓的宣扬。
省得让有心人抓到把柄,无端生出是非来。
尤其在眼下,京中处处都透着古怪,顾伽罗站在风暴的边缘,她不想因为任何疏忽而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危机。
单独祭拜冀哥儿太惹眼了,借着寒衣节祭祖的机会回去,更名正言顺一些。
齐谨之握住顾伽罗的手,柔声道:“好,那咱们寒衣节再回去。”他的阿罗果然最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现在齐家确实不宜再生事端。
第二天一大早,顾伽罗回禀了清河县主,得到县主的允许后,与齐谨之一起,带着两个孩子以及一群仆妇,浩浩荡荡的去了赵国公府。
三年未见,一家人再度重逢,自然又是一番激动、倾诉。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宋氏清瘦了些,但精神还好,看到顾伽罗时亦是高兴得直抹眼泪。
“好、好、好,回来就好,外头太苦了,还是京里方便。”
宋氏亲自扶起行礼的顾伽罗,拉她到身边坐下,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她,嘴里不停的说着:“你的气色看着还好,显见姑爷待你还是极好的。听说生产的时候有些艰难,身子现在恢复得怎样了?”
顾伽罗笑着说道:“母亲放心,我一切都好,生了孩子后一直好生调养着。昨儿大夫还给诊了脉,说是已经无碍了。”
宋氏轻拍她的手背,欣慰的说:“那就好,看到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顾伽罗抬眼看了看四周,问了句:“家里可还好?弟弟妹妹都可还听话吧?听说五弟要去族学读书了?”
提到儿子,宋氏脸上的笑容灿烂了几分,“是呀,那个小皮猴儿也该收收心了,去了书院有先生看着,总能安分些。我也不求他像珏哥儿那般争气,只希望他别整日憨吃憨玩就好。”
宋氏一共生了二子一女,长子顾珏在顾家大排行老二,但却是世子的嫡长子,自幼由国公爷待在身边教养。今年不过才十六岁,便已经考中了秀才,是京中小有名气的‘才子’,当然私下里,国公爷也曾经亲自带着他去过辽东,曾经在大营里摔打了两年。是个文武兼修的出色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