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对上顾伽罗纯净无垢的双眸,竟有些不忍心,微微叹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香丸里混有几味秘药,这些药产自西南边陲,有、有乱人心神的药效,人闻的时间久了,会迷乱心智,严重的还会产生幻觉,最终导致疯癫。”
顾伽罗瞪大了眼睛,嘴唇颤抖着,古典秀美的鹅蛋脸上写满不置信,“不、不可能,表姐怎么会送我这种害人的东西?”
“等等,你说乱人心神?乱人心神?乱人心神?难道——不不,不可能,表姐和我最是要好,我们亲姐妹一样,她怎么会害我,不可能。不行,我要去问问她,问问她~~”
顾伽罗显然受了打击,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慌乱的站起来,双脚却有些发软,险些一下子跌坐回椅子上。
许氏赶忙伸手搀扶,“伽罗,小心。”
顾伽罗稳住身子,反手握住许氏的手,满眼的哀戚与无助,“表嫂,表姐她不会害我的,对吧?她那么聪慧、那么博学多才,反观我,性子憨直,虽有点子歪才,但到底不如表姐出色,她没道理害我的。即便那香丸有问题,也有可能是下头丫鬟动的手脚。对,就是这样!”
顾伽罗自己将自己给说服了,迷离的眼神开始变得坚定,缓缓松开许氏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虚弱的笑了笑,道:“几位奶奶,真是对不住,伽罗失礼了。”
燕氏等人赶忙摆手,“没什么,实在是这事儿委实罕见,任谁遇到上了也会气恼。”
顾伽罗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拿帕子小心的将那香丸放回荷包里,然后将荷包裹了好几层收好。
许氏等人悄悄观察着,她们发现,顾伽罗脸上的娇憨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莫名的沉稳。仿佛一个聪慧懂事的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唉,这顾氏,还真有些可怜呢!”虽然这时大家都还没有确定顾伽罗说的是不是真的,但只看顾伽罗的眼神和表情,几位见多识广的贵妇便已经信了七八分——表情可以作假,但眼神却来不得半分虚假。
顾伽罗的眼睛太澄净了,宛若一池清泉,许氏她们也只在自家不懂事的稚童身上看到过类似的眼神。
而且再联想下顾伽罗过去几年的名声,有人骂她任性,有人骂她张狂,却从未有人骂她心机深沉。也是,如果顾伽罗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也不会传出这样的名声!
燕氏见顾伽罗不想再谈及此事,赶忙笑着转移话题,“光顾着说话了,竟忘了招呼几位吃茶,真是该打!”
说着,燕氏起身,亲自执壶,给在座几位斟茶。
许氏也跟着缓和气氛,“可是呢,刚才我还说今个儿有口福。不过,咱们大老远的来了,可不能就一杯茶给打发了。燕三奶奶,你这里有什么拿手点心、果子,还不赶紧拿出来让咱们尝尝?”
“可不是,早就听闻燕三奶奶的药膳点心做得好,什么山药茯苓团子、什么乌发蜜膏,既好吃又养生,说句不怕大家笑话的话,今个儿我还就冲着燕三奶奶的点心来的呢。”李氏也跟着笑道,她生性爽利、泼辣,说起话来也有趣儿。
其他几位贵妇听了她的话,都忍不住掩口而笑,就是还处于‘难过、失落’状态的顾伽罗,也几乎笑出声来。
燕氏忍着笑意,赶忙说道:“李大奶奶放心,那些个点心,我早就提前准备妥当了,这会子就在灶上热着呢,且请您稍坐片刻!”
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现场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仿佛忘了刚才的事儿,转而开始闲话起来。
女人凑在一起,总是不缺话题,从家长里短到坊间趣事,再到朝中新闻,她们都能说得热闹。
顾伽罗静静的坐着,每每旁人说话的时候,她就会睁着明亮的大眼耐心倾听,适当的时候偶尔插上一句,话不多,却都能点到正题上。且在整个过程中,不管是说话还是倾听,顾伽罗都非常规矩有礼,宋氏严格的教导在此时全都展现出来。任谁见了,也忍不住赞一句:“是个有规矩的世家千金呢!”
眼见顾伽罗如此表现,众人愈发觉得她之前的异常是因为被人陷害,不由得对她生出几分怜惜,哪怕是跟顾伽罗不怎么对付的安成侯世子少夫人乔氏,也没有对顾伽罗口出恶言。
就在几位贵妇相谈甚欢的时候,外头进来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来回禀:“九、九公主驾到!”
燕氏一怔,“九公主?”九公主怎么会来?她跟永兴侯府又没有什么关系,并且,据传闻九公主的脑子好像有些不太好使,性子也孤拐,整日呆在其生母刘贤妃的宫里不出来。今个儿怎么不但出了门,还、还跑到外臣家中来了?
顾伽罗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这位九公主就是岳淑慎口中的‘贵人’?顾伽罗努力回想了下‘顾伽罗’的《穿越日记》,并没有找到有关九公主的记录。也就是说,‘顾伽罗’并不认识九公主。
那对方又为什么特意跑来永兴侯府看她?
顾伽罗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位九公主是来者不善。
只是顾伽罗刚回来,尚未理清京中各大宗室、勋贵和世家的脉络关系,更来不及研究宫中贵人的情况,对于九公主,她毫无印象。
这让顾伽罗心里愈发不安!
许氏等人闻言,也都纳闷,但她们都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经过片刻的怔愣后,便很快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