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耿一袭湖蓝色的劲装,外面罩着灰鼠皮的大氅,纵马在大街上飞驰,大氅如同旗帜般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踏踏的马蹄声仿佛作战的鼓点,惊得行人四散逃开,根本来不及看清那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
赵耿穿过大街,拐入小巷,七拐八绕在城西转了一大圈,最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
“吁~~”
赵耿勒住缰绳,在一栋半旧不新的民宅前停了下来,他利索的甩蹬下马。
民宅里噔噔跑出两个伶俐的小厮,一人双手捧住赵耿随手丢过来的马鞭,一人接过缰绳,将马牵进了院子。
“人都到齐了吗?”
赵耿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着身边捧马鞭的小厮。
小厮赶忙回道:“好叫指挥使知道,诸位千户、百户大人都已经到齐,全都在大堂恭候您老人家呢。”
赵耿满意的点了下头,他的面部线条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子冷硬、彪悍。
穿过破败的庭院,顺着游廊行至一处假山前,小厮忙上前在假山上摆弄了几下,只听得轰隆隆一声闷响,假山前干涸的池底竟露出一个半丈见方的暗门。
小厮取了一个羊角宫灯,打开暗门,率先走下去引路。
赵耿跟着走下暗门,他对这里很是熟稔,几乎看都不看的踏上楼梯。
木质的楼梯并不长,只有二十来阶。一级级走下去直通地面,人的视野忽然变得亮起来。
待站到地面上,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四周墙壁上燃着火把,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亮如白昼。
赵耿穿过走廊,来到议事堂。堂前正中央放着一把黄花梨交椅,下首雁翅排开两溜官帽椅。
此刻,官帽椅上已经有十几人坐定。他们见赵耿进来,哗的站起身,齐齐拱手行礼。“拜见指挥使!”
赵耿点头权作回礼,大步来到交椅前,一屁股坐了下来。
“啊~饶命啊。我招、我全都招~~”
凄厉的惨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那声音只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大堂里的一众汉子却浑不在意,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安静的听着赵耿训话。
身为锦衣卫。早就习惯了诏狱里的酷刑和人犯的哀求、惨叫。
没错,这个地方便是神秘的锦衣卫衙门,议事堂、诏狱全都隐藏在这宽阔的地下世界里。
赵耿一双虎目扫过在场的属下,冷声道:“圣人有令——”
哗~众人立刻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无比恭敬的听候命令。
……
“咳咳、咳……”
妙真嗓子发痒,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主人,喝药吧。”
萧一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小心的扶起妙真。准备给她喂药。
妙真推开汤匙,直接拿过那药碗。咕咚咕咚将黑漆漆的苦药汤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喝完后,她的五官禁不住皱了皱,直娘的,真苦!
将空碗递给萧一,妙真问道:“她想让庵里的人去调查巴巴胡同的一处民宅?”
萧一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庵中的三十人全都跟着刘楚楚下了山。如今被安置在安王府的一处别院中。人刚刚安顿下,刘楚楚便以您的名义,命令萧二去暗查巴巴胡同。”
妙真绽开一抹笑,“不错,我这个傻哥哥还蛮有心机的,竟想利用我的影卫去对付锦衣卫。”
别人不知道锦衣卫的老巢,妙真却十分清楚。一听说巴巴胡同,她便猜到了萧煊和刘家的意图。
“……”萧一没有说话,萧煊不是刘家,他是否蠢笨,实在不是她能品评的。
“好,我大哥窝囊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想做大事,我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能不帮衬,”
妙真消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靠枕,状似喃呢的说道:“不过,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调查算什么,干脆一锅将锦衣卫的老巢给端了才够劲儿!”
萧一丝毫没有惊讶,她的眼底甚至闪过一抹兴奋。
影卫是高祖时就开创的一支神秘队伍,发展至今已经六七十年了。而锦衣卫,兴起不过才堪堪二十年。
在影卫面前,它不过就是个小娃娃。
但因着圣人的全力支持,近些年锦衣卫扩张得非常厉害,隐隐的竟传出要与影卫一较高下的诳语。
萧一等一众老牌影卫早就想教训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妙真扭头看向萧一,“怎么样?有信心吗?”
萧一腰杆拔得笔直,自信的应道:“有!主子一声令下,明日巴巴胡同的那处破宅子便会化作一片废墟!”
妙真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苍白病弱的脸上竟是那般的明艳,“那就去做吧!”
“是!”
……
“三日,圣人给了我三天的时间,到了期限却仍没有结果,圣人便会要了我的命。”
赵耿咧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扫了眼众属下,阴测测的说:“在圣人砍我的脑袋前,我会先要了你们的命。咱们兄弟一场,黄泉路上也当做个伴才是。”
这话听得众人齐齐打了个寒战。他们的赵指挥使是个狠人,说到肯定会做到。
“小的们明白,小的们定会死命完成任务。”
一众千户、百户们纷纷应声,暗地里已经开始咬牙:老子活不成,下头的人也别想好过。
“很好,寻找太子、调查齐王这两件事是圣人亲口吩咐的,死也要完成。”
赵耿继续说:“除此之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