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今儿个是小弟唐突了,您大人有大量,还请原谅则个。”
萧罡轻轻抬起宽大的袍袖,露出一双洁白胜雪的手,两指捏着茶盅,一手轻轻托着,无比优雅的将刚刚泡好的茶送到顾伽罗面前。
他姿态悠然,动作如行云流水,十分的赏心悦目。
再配上他诚挚的双眸,倾世的容颜,任谁也无法拒绝。
顾伽罗坐到酒楼的雅间时人已然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后,很是恼火。
她一时还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就迷迷糊糊的跟着萧罡来了酒楼,但本能的,却怀疑上了萧罡。
是以,她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不善。
但眼见萧罡双手举着茶盅,一副‘你不接我就不罢手’的坚持模样,她只得压下胸中的火气,伸手接过茶盅。也不顾及什么吃茶的礼仪,一口将小巧茶盅里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哐当!
顾伽罗将茶盅重重的放到桌子上,“茶,我喝了,你的心意我也领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她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就差直接抬腿走人了。
萧罡并不气恼,依然浅笑淡然,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却澄澈如水,仿若世间最纯真的稚童。
* 他双手规矩的放在身前,上身挺得笔直,迎上顾伽罗不满的双眸,认真的说道:“大嫂,我一直都想和您坐下来好好谈谈——”
顾伽罗不客气的打断,“谈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萧公子你,似、乎、并、不、熟!”
语气近乎恶劣。
萧罡仍不以为意,和煦的笑道:“大嫂。我知道,您对我有怨言。我也知道,您此刻心里肯定在骂我。不过我想说的是,这些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
顾伽罗撇撇嘴,阴阳怪气的说:“误会?哈,真是笑话。我怎么误会你了?还是你做了什么引人误会的勾当?”
这已经是在冷嘲热讽了。
萧罡慢慢敛住笑容,他倒不是恼了,而是露出委屈的神情。“我就知道大嫂还在误会我。其实,我和齐大哥只是兴趣相投,齐大哥恰巧这些日子差事上有些不顺,他不忍心让大嫂您担忧。这才偶尔寻我一起喝酒聊聊天。排揎一下心里的郁闷。”
顾伽罗半信半疑,但已经将萧罡的话听了进去。
不过嘴上还是没有好话:“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等等,你说大爷差事不顺心,他怎么不顺心了?”
说到底,顾伽罗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夫君。
萧罡将顾伽罗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暗暗得意:果然如此,他就知道以齐谨之做切入点最恰当不过。
面儿上却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他先郑重的举手发誓表明自己‘绝无半句谎话,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接着又道:“大嫂,您也知道,大哥将门出身,又曾在西南做父母官,不管是从军还是为政,都是切切实实的办实事儿。可如今,大哥在大理寺,唉,却整日里无所事事,要么听不思上进的同僚说一些无聊八卦,要么就是埋头一对没用的卷宗做书吏。”
顾伽罗脸上的嘲讽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思。
萧罡见状便知顾伽罗真的上了心,继续说道:“一天两天也就罢了,忍忍就过去了。但时间久了,似大哥这样的心怀大志的人如何能受得了?”
顾伽罗默默的点了下头,没错,齐谨之在大理寺待得确实不开心。
萧罡心里乐开了花,嘴上仍是一副‘心忧长兄’的好弟弟口吻:“大哥心里苦闷,可又不想让家中长辈和大嫂您担心,就在他满腹牢骚无处发泄的时候,偏巧就遇到了小弟。”
萧罡略带不好意思的说:“不怕大嫂您笑话,小弟除了一副皮囊,再无其他长处,文不成武不就,唯一擅长的便是喜欢与人交朋友,喜欢和人聊天——”
“扑哧~~”
顾伽罗见他顶着一张绝美的面孔,却故意说着自污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一笑,不打紧,终于将室内的尴尬气氛冲淡了许多。
萧罡故意长长舒了一口气,做出庆幸万分的模样,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嫂总算不恼我了!真是太好了!”
顾伽罗翻了个白眼,虽没了笑影儿,却不是真的又生气了。
萧罡看得分明,便继续说道:“我和大哥真真是投缘,只几个照面,便互相引为知己。方才小弟也说了,小弟生平没有什么其它的爱好,最喜欢与人结交,这些年下来,倒也认识了不少志同道合的伙伴。小弟见大哥实在苦闷,就请他一起去我们常去的山庄散心。”
“山庄?就是那个快活山庄?”
顾伽罗的脸又沉了下来,“我怎么听说,那个地方是个销金窟,世间最奢华、最离奇的玩乐项目,都能在快活山庄见识到?”
明明就是个消磨人意志的纸醉金迷的大泥坑,说得再好听也掩盖不了它的本质!
萧罡难得严肃的说:“大嫂又误会了。快活山庄确实奢华,但并不是见不得人的龌龊所在。我们‘军方’要安置那么多退役伤兵,若是没有一点子银钱支持,如何能做的下去。小弟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快活山庄赚的每一文钱都是干净的!”
顾伽罗敏锐的抓住了重点,“等等,你刚才说‘军方’?什么军方?”
萧罡惊觉自己失口说错了话,满脸的懊恼,他含糊的说:”没、没什么——“
顾伽罗不依不饶,逼问道:“说,‘军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