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信家中,此刻一片愁云惨雾。
自从苏信出事以后,这种状态已经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前段日子,谢小芬在医院上班,一名小护士拿着一份报纸风风火火找上了谢小芬,告之她儿子苏信出事了,涉嫌谋杀,被里津市警方重金悬赏通缉。谢小芬气血攻心,当场就栽倒在工作岗位上。
苏柄言为了苏信的事情,常常在外奔波。大多数的时间,就安然一个人在家,自从那天苏信打了个电话,她就再也联系不上苏信,也不知道苏信究竟怎么样了,躲藏在哪里。
只是她相信:苏信没有杀人。
如今安然已经融入了苏信家的生活,以前,她看着这个简单却幸福的家庭,会忍不住的羡慕,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的死去的爸爸妈妈。现在突遭噩耗,这个家庭濒临破碎,唯一的儿子无缘无故背上杀人的罪名。苏父苏母倍受打击,一向任性的她反倒是最坚强的那个人。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安然没回学校上课了,现在在学校里,苏信成了最大的忌讳,学校严禁大家讨论关于苏信杀人的事情,并且把苏信开除,毕竟没有那个学校会要一名背上杀人的罪名的学生。
安然也就没去学校了,没意思,她每天买菜煮饭,给住院的谢小芬送饭,稳住她的情绪。只是当一个母亲得知儿子杀了人,畏罪在逃,那种悲戚绝望的感觉绝非常人所能体会得到,再多的安慰也于事无补。
她的话又有什么作用?只是聊胜于无罢了。
做好饭菜后,安然走到书房门前。今天下午,苏父苏柄言在家。
安然轻轻地推开房门,看着俯身在书桌前的打瞌睡的苏父,想必是累极了。她的心里忽然有点酸。
这些天来,苏父苏柄言为了苏信忙前忙后,打探消息,完全放下自己的面子,低声下气去警察局询问案情,请警察局官员吃饭喝酒,把所有能用上的关系人脉都用上了,可是依然一筹莫展。
眼下,苏信背上杀人的罪名,躲在外面不敢露面,谢阿姨又在医院疗养,苏柄言心力交瘁,头发不知愁白了多少。
安然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进房间,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苏父身上,然后转身离开房间,准备给苏母谢小芬送鸡汤。
“叮铃铃铃……”
这时,电话响起。
安然脚步一停,电话同样惊醒了苏柄言,他仰起头,露出那一双充血的眼睛和满是倦容的脸,他拿起电话:“喂,老周,你打听到消息了吗?”
周朝然道:“老苏,苏信没事了,他是冤枉的。”
“什。什么?”苏柄言拿烟盒的手指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彻底愣住了,心里不敢去相信,以为耳朵出现了幻听,随即两只手握住电话,声线里有些发颤:“老、老周,你说什么?”
“苏信没有杀那个叫做张馨的女人!”
周朝然道:“老苏,事情是这样的,苏信手里掌握了大量余建华贪赃枉法的证据,余建华狗急跳墙,想要杀死苏信灭口,诬陷他杀人。之前,苏信怕连累你们做父母的,所以才躲了起来,不敢现身。”
苏柄言握电话筒的手忍不住颤抖。
按照周朝然说的,儿子苏信竟然是招惹了市委书记余建华,才背上了谋杀的罪名!
他不敢相信,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毕竟苏信只是一名高中生,又是如何拿到余建华的罪证?苏柄言怎么也想不通,追问道:“老周,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就在今天上午,苏信大闹新河集团奠基现场,他把新河集团收购希水毛纺厂的内幕全部揭露了出来,现在凌温明被人暗杀,余建华也已经被省纪委带走,所以苏信应该不会有事了。”
周朝然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老苏,眼下里津市的局势很混乱,苏信已经被警察带走,看押在黄田看守所,因为省纪委要从他那里取证调查的缘故,一时半会儿,肯定没有人能够见到他,你也不用着急。”
吧嗒一声!
电话从苏柄言的手中滑落。
他仰起头,老泪纵横。
……
########
黄田看守所。
苏信被单独关押在一间牢房里,环境不错,洗衣机、空调卫生间一应俱全,待遇优渥。差不多赶得上外面的旅馆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外面一直有两名狱警站岗。
他的身份太过特殊,是指证新河集团收购希水毛纺厂存在大量权钱交易的最关键的证人,十几名官员的身家性命全捏在他的手中。现在,为了防止暗杀,他处于二十四小时被“保护”的状态,没有省纪委的命令,谁也见不到他。
苏信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份去年八月份的报纸解闷,只是翻了翻去也看不出什么新花样,都是些陈年旧历的老新闻,扔了,他反身躺在床上,不由地想起新河集团奠基现场发生的事情。
当时的情况很惊险,现在回想起来,背脊上都要冒出一股凉意。
在新河集团奠基现场,枪声响起的时候,苏信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胸膛,以为自己要死了。因为他早意料到此行新河集团的奠基现场是九死一生,不仅会遭遇警方逮捕,还有极大可能被凌温明暗杀,因而抱着决然的态度面对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死的居然是凌温明。
到现在苏信也想不通,究竟是谁要杀凌温明?难道是余建华杀人灭口?不可能!只要希水还没有被收购,厂里的账目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