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红木椅上的男人,他脚微微停顿了片刻才继续上前,恭敬的低头:“安少爷。”
表哥只以为吴家受到波及是因为杨家,安家迫逼吴家目的或许有可能是想折杨家的羽翼,但他有一种直觉,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所以今天他主动上门。
而事实也如他所料,在他出现在这里请求见安少的时候,门外的人问都没问就直接让他进来了,这说明安少早就料到他一定会来,或者说在等着他到来。
一想到这里,周齐就心头一紧。
安玦琝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扫了周齐一眼,低沉醇厚的嗓音里也丝毫不见威慑力,有如邻家哥哥似的温和:“坐。”
周齐一愣,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安玦琝嘴角微勾:“今日周公子上门,可是想通了?”
周齐心一凛,抬头看着对面尽显温和却让他汗毛直立的人:“周齐愿意接受安少的惩罚,还望安少大人有大量,这件事与吴家……”
安玦琝抬了抬手,压下了周齐后面的话,慵懒而兴味的看着周齐,微微一笑:“吴家的命运就看周公子你如何选择了,你能坐在这儿说明你也是个聪明人,我最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我给你两条路。”
周齐怔怔的抬头,心里却莫名的生了不安,抿紧嘴不说话。
看了周齐一眼,安玦琝云淡风轻的说道:“第一条,周主任的仕途就此终止,吴家破产,吴长贵坐牢。”
周齐压制心里的不安,镇定的问道:“那第二条呢?”
安玦琝眉梢微挑,眼中的兴味越发的浓重,有趣。
“第二条路,就是周少亲把不该带走的人送回来,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放过周吴两家。”
“不行……”周齐一口拒绝。
安玦琝微微一笑,宛如根本就没看到周齐揪然大变的脸色,懒懒的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安壹上前,把资料放在了周齐前面。
“人,已经查出来了,周公子去把人带回来即可。”
周齐不敢置信的抬头,两手紧紧握成拳,不敢伸出手去碰那资料,他都不知道梁小泊在哪里,可安家却查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管是他还是梁小泊都逃不出安玦琝的手掌心。
他知道以安家的能力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可是真的面对时,他还是为安家无孔不入的实力感到骇然。
“安壹,送周公子出去。”安玦琝淡然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周公子,请。”安壹上前,朝周齐摆出请的姿势。
周齐倏地抬头,盯着安玦琝的背影,悲愤地问道:“为什么?”既然安家已经查出了梁小泊的行踪,为什么还要他去把她带回来?
这样的惩罚,对他和梁小泊都太重太深,**上的疼痛可以痊愈,可精神心理上的疼痛一生都无法愈合。
安玦琝停下步子,回头看着周齐的眸子深不可测,语气平和却尽显威慑:“周公子如此大费苦心的把人送走,当然得亲自去把人给本少送回来。”
“她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更何况……她也不属于安少。”周齐哀恸,哑着嗓子艰难的出声。
安玦琝微微一笑转过身,淡淡的说道:“周公子,你只有三天时间。”
周齐失魂落魄的走出安家气势宏伟的老宅,手里拿着的资料像火一样烫伤他的手,他终于知道安玦琝的残忍,这样的伤害对他、对梁小泊说来是何等的重?
可是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
书房内,安肆欲言又止的看着坐在书桌前处理公事的主子。
站在安玦琝身后的安贰看到了安肆的神情,自然也知道安肆在纠结什么,事实上,这件事大家心里都很惊疑,可既然主子并没有下达指示,他们也只能暗自揣测,谁也不敢询问。
“少爷,事关重大,为何不让属下等人去,万一……”最终,安肆还是忍不住的出了声。
安玦琝翻过手上的文件,签下名,抬起头,眸子深沉慑人,语气不明:“安贰,说说你的想法。”
安贰顿了顿,在心里沉淀了一下才开口道:“这件事,安肆说得对,确实事关重大,属下认为,还是由属下等人去。”那个女人确实无足轻重,可那女人肚子里面的却事关重大。
安玦琝搁下手里的笔,两手交叠,颀长的身躯倚进椅背,冷漠无情的说道:“能存活下来的,才算是我的子嗣。”
威严慑人的气势从他眼宇间流泄,狂肆而危险,让安肆和安贰两人一惊,都低下了头:“属下明白了。”
……
梁泊满头大汗的从梦中惊醒,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坐在床上喘息,好半天,她激烈猛跳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自从她决定留下孩子后,她有两个多月没有做恶梦了,却没想到今天午睡一会儿,竟然做起了恶梦。
似乎是受到她情绪的影响,高高拢起的肚子里也传来一阵阵波动,梁泊忙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肚子,轻柔的说道:“不怕,不怕。”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安抚,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梁泊轻笑,清秀的脸庞柔和的可以滴出水,四个多月快五个月了,胎动早已经开始,她的心也一天天柔软起来。
她终于找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往日的爱恨也似乎在这一天比一天强烈的胎动中淡化。
一想到再过几个月,她就迎来两个孩子,她就无比期待,不管肚子里面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子,都会是她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