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雨天路上不好走,又是半夜看不见路,王冬天跟那个游方郎中在路上多少耽误了一些时间,等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也幸好这雨半路上就停了,要不然还有得耽误。大家一看到两人平安到家,俱都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那个游方郎中也只是接过王杨氏递过来的干布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和手就随着王翠松去了里屋给王翠竹看病,毕竟病人才是最重要的。等那郎中给王翠竹诊了脉,再用目光环顾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到了有些潮湿的土坯墙上便定格住了,而且眉头微皱。
王翠松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大夫的一举一动,见他这样一颗心顿时就沉了下来,等出了里屋才强忍着心中泛起来的酸胀感开口小声问道:“高大夫,我家幺弟的病如何了?”
高大夫闻言沉吟了半晌才略带着些沉痛的语气开口道:“令弟的病因为拖延的时间太长了,想要根治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翠松一听这话一颗心顿时如同坠入了冰湖里面,瞬间便来了个透心凉,不过听到后半句的时候面上顿时一喜:“这样是不是说高大夫你有什么法子能延缓我家幺弟的病?你只管放心的说,只要能缓解我家幺弟的病,什么药我都给买。”
王翠松是家里老大,与老四王翠竹之间相差了近十岁,可以说王翠竹就是他从小一手带大的,这之间的兄弟情分自然是跟老三王翠柏和二丫头(二姑)王翠苗的不一样,如果说对待这两位弟弟妹妹只是兄长的感情的话,那么王翠松对待老四王翠竹的感情中还带着那么一点儿类似于父爱的感情。
所以事关王翠竹,王翠松是无论如何也要花钱给他治的。
高大夫见王翠松一脸的难以掩饰的急切和关心,心里不由得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感慨了一番,他是游方郎中,就是民间俗称的铃医,为了生计大小村子镇子都去过不少,那些兄弟之间为了一点点家产就跟只乌眼鸡似的打的头破血流的不在少数,所以现在见到王家兄弟俩这样深厚的情分心里难免就有些动容。
“令弟现在已经伤到了根本,想要缓解病情的话必须得用灵芝和人参这类灵药滋养着才行。”高大夫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王翠松,想看看他究竟会如何做。不过想想他心里又洒然一笑,看来还是自己太过较真了。不管对方究竟会如何做,就他们家这条件也是不允许的,毕竟灵芝人参之类的灵药可是不便宜,而且就王翠竹那样的身体,这灵芝和人参的年份也不能太低了,那样吃了也等于是没吃一样。
王翠松听完高大夫的话就沉默了下来,灵芝人参这类灵药说实话他活到四十岁了还从来都没见过它们究竟长什么样子,只是他再孤陋寡闻也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钱肯定都不低,就他家现在这条件说实话还真供应不起。
不过他一想到王翠竹今年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以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于是干脆一狠心,咬咬牙说道“高大夫,不管用什么你只管开方子,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家幺弟治病。”这话说的坚决至极,一看就知道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高大夫不由得多看了王翠松两眼,虽然动容于王家兄弟之间的感情,不过作为大夫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你可想好了,这要是真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每天最低的花销很可能都会超过一两银子。”高大夫看看这土坯墙和陈旧的家具,心里忍不住想:这样一个没有固定经济来源的贫苦人家,别说每天花费一两银子的药费了,就是家里的总存款能不能超过三两银子都是个未知数。
王翠松听了高大夫的话在心里略微合计了一下,小侄女给家里挣了五十两银子,她自己拿走二两银子,再加上买耕地的黄牛用了二两银子,还剩下四十六两,再加上这几个大集卖豆芽得的钱,加起来也有二三两银子。如果按照一天花费一两银子来算的话至少还能坚持一个半月,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吧,至少眼下还能挺过去。
这样想着,于是王翠松开口道:“那也不怕,大夫你只管开方子就是。”
高大夫见状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还是提醒一下的好:“你也先别忙着答应,还是先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吧。”兄弟感情深是好事,但是因此闹得家庭不和就不好了。
王翠松也知道这件事对于他们家来说绝对是件大事件,再加上看高大夫的架势如果他不跟家里人商量,估计是不会给小弟开方子的。
“行,我现在就去跟我家婆娘商量商量。”说是商量,其实是将这件事通知给王杨氏,跟她成亲这么多年,估计这是王翠松第一次表现的这么强硬。
高大夫不管怎么样到底是个大夫,就算这王家最后的结果的是不愿意花钱再给病人瞧病眼下他也要先把病人救过来。于是便不再不管王家其他是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只管专心的给王翠竹看病。
高大夫正准备从自己的药箱子里取一粒自制的急救药丸给王翠竹吞下,先让他缓过来再说,正好王冬梅这时候走了进来,她身上还挂着一个明显比她要高大半个头的万开。王冬梅一进来就对高大夫道:“大夫,你不用顾虑什么只管给我爹开方子,我供得起。”
高大夫在来的时候已经跟王冬天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不过听的最多的却是关于他那个小大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