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呢,你不打算告诉她?”
她低声说:“她一直在等我爸爸,从开始的十年等到现在只剩下七年,等待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如果连这个希望都没有了,我怕她会活不下去。”她声音哽咽了,“她那么爱我爸爸。”
他轻抚着她的发,“好,那我们不告诉她。”
她最后又睡了,不过说是睡,其实也是半睡半醒,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扰了她。
她有一次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在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他抓了她的手,“我在。”
感觉到他手上的温暖,她于是又睡了过去,不管是怎样的绝境,幸好,他还在她身边,给她一枕安稳的梦。
何威的尸体很快火化了,顾念西将他的墓碑安放在a市最大的陵园,下葬的当天,顾家的四兄弟都来了,当然也不会少了顾玟,何以宁这边,芯和主任也都到场,余坤有手术,刚下手术台也匆匆赶来。
这天下着绵绵的细雨,众人都打着黑色的伞,一一献花后便静静的立在一旁,墓碑前堆满了黄色的菊。
顾念西和何以宁走到每个人的面前鞠躬表示感谢,顾念西一身黑色立领西装,黑衬衫,他很少穿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的精瘦修长,何以宁也是黑色打扮,胸前别着白色楔,头发高高的挽了起来,眼睛是肿的。
“何医生,节哀顺变。”余坤看着她这样憔悴,忍不住叹了口气,还要再安慰几句,看到一边一语不发的顾念西,后面的话又生生吞了回去,虽然这种诚下,顾念西也许不会动粗,但他还是心里胆颤颤的,毕竟有过前拳之鉴。
何以宁一一谢过来人,这时,一辆黑车缓缓的停在山脚下,阿权打着伞,拉开车门,走下车的是顾震亭。
大家显然没想到顾震亭也会来,何以宁看到他,心中五味陈杂,虽然这件事可能真的跟他没关系,但她始终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所以也无法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爸。”顾念西向他点了下头。
顾震亭嗯了一声,从阿权的手里接过花,然后走到何威的墓碑前,他将花放好后,深深鞠了一躬,“老战友,走好。”
他神色肃穆庄重,如雕刻般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献完花后,便和阿权下山去了,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何威从去世到下葬,顾念西一直都在对外封锁消息,否则这位曾经的军长入狱后死亡一定会引起一番轰动,何母早晚也会知道。
何以宁在家休息了两天便回到医院上班,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她还没有从丧父的悲痛中走出来,整个人也是强打了精神,换好衣服,她习惯的去看了看那只鸟蛋,只是她没想到,只是那一眼,蛋壳突然裂开了,紧接着便慢慢分成两半,从中挤出一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来,身上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
何以宁半天没回过神,突然就惊喜的啊了一声,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暖暖的落在那一小团羽毛还没长齐的肉上,它在蛋壳里挤胺,终于挤了出来,灰色的,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只不过还没有睁开。
不一会,半个医院都知道何医生的鸟蛋孵出了小鸟,很多肖士都来看热闹,余坤甚至抓了几条虫子带过来。
一时间,这个新诞生的小生命成了医院的宠儿,大家闲着的时候都要来看几眼,何以宁一直苍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红晕。
但她不知道怎样去喂养一只小鸟,主任提议说,可以看动物世界。
下班前,她给顾念西发短信,让他来接她。
她抱着纸箱出去时,就看见他开着一辆黑色的越野停在路边。
“这车是谁的?”他被顾老爷子禁车了,这是从哪弄来的?
“容慎的。”
她听他提起过几次容慎,容家的二少爷,他们小时候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关系铁得很。
见她抱个箱子,他好奇的凑过来,“什么东西?”
她笑了一下,春风明媚。
他这些日子就没见她笑过,忽然这么一笑,倒把他笑愣了,反应过来,一直紧绷的心情也随着她这个笑而放松软弱了下来。
“你把眼睛闭上。”她说得神神秘秘。
“为什么,我不闭。”他可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人,探头过来,非要看个究竟。
她将箱子往这边一移,“你不闭就不给你看。”
他瞪她一眼,许是瞧见她眼底的血丝了,这才不情不愿的把眼一闭,“好了,闭上了,真麻烦。”
她刚把箱子打开,他的头就过来了,看一眼箱子里的东西,“这是什么?大便?”
“。。。”
“拜托你看清楚点,这是小鸟。”
“小鸟?”他猜疑的望着她,“小鸟的大便?”
小鸟要是能听到,估计要气到吐血吧。
它很配合的叽了一声,倒把顾念西吓了一跳,“大便还会叫?”
好家伙,火星大便吧。
“顾念西,你恶心死了,这是小鸟,鸟蛋孵出来的。”
“鸟蛋不是被你摔了吗?”顾念西还记得她当时挥手打掉那只鸟窝时的绝情,现在想想,她那时的心里一定比他还难受。
“不是一共有四颗吗,摔碎了三颗,有一颗没有碎。”何以宁不敢去碰这个幸伙,只能怜爱的朝它吹了吹气。
“那天你又回去了?”
“嗯。”
他笑得很得意,“何以宁,你该有多爱我。”
她不理他,抱着纸箱说:“顾念西,我们一起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