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默言的那份自请出征的奏折,在整个黑雪国引起了轰动。朝野上下,议论纷纷,很快分成了两派。
以庆王端木阎为首,旗帜鲜明地提出“昭王年轻有为,足智多谋,且骁勇善战,乃国之栋梁,堪当重责大任。”
逍遥王萧昆却以:“昭王虽智计过人,却从未统乓挂帅,况且年纪尚轻,兼之出身草莽,只怕难以服众口”为由驳爽并推大将军萧乾为帅。
这双方各执一词,却又互不相让,倒让君惜玉头大。左右都不能得罪,挂帅之事只得暂时搁置。
于是,黑雪国出现了百年不遇的一桩怪事——帅虽未定,但底下的将军,副将,幕僚却在陆续圈定;且粮草,军队俱已奉令开始集结待命。
这种情况之下,端木阎开始跑前跑后,四处游说,寻求支持者。而那个递了奏折的人,却极不负责任地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本来这件事于我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那两块木头借了这个机会,堂而皇之地频繁出入昭王府,却让我不胜其扰,又无可奈何。
禀持着眼不见为净的观点,学校便成了我的避难所——我呆在那里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但此举却遭到了大家的强烈怦击。
都说我是引狠入室,到时鸠占鹊巢,哭都来不及。我不应该逃避,而是应该回去,守着君默言,不给她可乘之机。
于是,眼睛虽然干净了,耳根子却又嘈杂了。唉!烦。
这不,都已经躲到学校最偏僻的角落了,还有人能找到我。听着身后略显迟疑的脚步声,我暗暗叹息,头也不回,懒懒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马上回王府,你们别再说了……”
“小雪,好久不见。”醇厚的男音低低地传入耳中。
“子枫?”我一阵惊喜,回头一瞧,吓了一大跳。
江子枫一头乌黑的长发狂野地披散在肩头,剑眉紧童,象锁着浓浓的心事,眼皮浮肿,明亮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下巴与嘴唇上乱生着青鬃,长袍皱巴巴的,浑身散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也不知道到底几天没有洗澡了。
我不禁瞪目——眼前这个满身落拓,满脸沧桑,形容憔悴的男子,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清洒不簌,阳光俊朗的新科武状元?
“我很狼狈吧?”江子枫露出雪白的牙齿,自嘲地笑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干嘛把自己弄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
“还好,我本来以为你会被我的臭气熏跑。”他咧唇一笑:“不愧是我的小雪。”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我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遇到什么伤心事了?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你?”
“小雪,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江子枫伸直了长腿,懒懒地斜靠在灰色的墙壁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你好象什么事也没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我听得一头雾水,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心?如果有的话,我很想把它剖开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江子枫不理我,自顾自地低语。
“骸这个你放心,我有一颗标准的红心。”我失笑——这人真的疯了。
“可你为什么都不痛?”江子枫握拳在胸前狠狠地敲击,目光狂乱:“小雪,我这里,好痛!你知道吗?”
“子枫?!”我被他脸上那份强烈的痛楚惊呆,愣愣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到底发什么疯?怎么突然好象颠狂了?
“小雪,我……看到了。”江子枫仰头向天,悠然长叹。
“看到?看到什么了?”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完全不懂他在打什么哑迷?
“她瘦了,也……变了。”江子枫双手捧住脸,声音,竟似带了哭音。
我心一跳,绷紧了神经,小心翼翼地睇了他一眼:“谁?你说的是谁?”
他嘴里的那个她,不会刚好是林书雁吧?如果是,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见她的?
“你不用瞒我了,我什么都看见了,也……什么都听见了。”江子枫抱住头,埋在双膝之间,痛苦地低喃:“我,该怎么办?”
“子枫?”我惊骇。
“是,那天我来学校,无意听到了有人在君仪等你。我一时好奇,跟了过去。租了丁字十二号房,本来想等你来了,吓一吓你。谁知道,吓坏的那个却是我自己。”江子枫声音飘乎,带着轻嘲:“我,是不是很胆小?”
我默然地瞧着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她真的变了好多,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尖酸刻薄,庸俗自私,目空一切,飞扬跋扈的女人,就是我曾经深爱的女子?她的才情,她的冷静,她的自负,她的傲气,她的智慧……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的眼神散乱,他的表情茫然,他的语气迷惘……象个无助的孩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张皇失措。
“子枫,别这么说,她只是受了惊吓和剌激,才会激动,才会失控。”我低低地叹,忍不住心疼起他的无助。轻声地劝慰:“要知道,人在伤心和愤怒时,是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的。谁,都会有失常的时候。你不能对她太苛求……”
“虚伪!”江子枫突然扭头直视着我。
“嘎?”我一怔,呆呆地看着他,不解他这话是征对谁?
“我说你虚伪!”江子枫冷冷一笑:“